南乔揉了揉太阳穴,“刚予锦来电话,说妈情况不太好,喂药困难,夜里也不安生,她一个人有点……害怕。想让我回去一趟。”妈最近不肯吃药,也不吃饭。妈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害怕?” 南芳的声音顿了顿,是妈的病严重了吗?
“她说妈有时候……行为不太对。” 南乔斟酌着用词,没有具体说磕头的事。
“人病了,尤其是这种病,到后期心理脆弱,胡思乱想,说些胡话做点怪事,不稀奇。”最怕的是妈精神病复发,我怕她扛不住。予锦一个人在家,肯定是不行的。妈现在严重了。我们应该回去的,不能让予锦一个人面对。她也只是个小女人。 南芳的颤抖的说着。只是你回去了,工作怎么办?这个月的房贷、妈的治疗费、一大家子的开销,
南乔最终还是请了假。当他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推开家门时,一股混合着消毒水、沉闷空气和隐约饭菜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家里异常安静,安静得让他心里一沉。
客厅里没人,儿子的房门关着。他望向主卧——现在婆婆住的房间,门虚掩着。他放下行李,轻轻走过去。
推开门的景象让南乔愣住了。
房间里窗帘拉着,光线昏暗。苏予锦背对着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瘦削的背影微微佝偻着,手里端着一碗似乎已经凉了的粥。婆婆则侧身蜷在床上,脸朝着墙壁,被子裹得很紧,只露出一头稀疏花白的头发。
“……妈,再吃一口,就一口,好不好?”苏予锦的声音嘶哑,麻木的叫真。
没有回应。只有粗重而不均匀的呼吸声。
南乔看见苏予锦的肩膀几不可查地塌了一下,她缓缓放下碗,伸手似乎想替婆婆掖一下被角。手指刚碰到被子,婆婆突然剧烈地一抖,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把被子裹得更紧,整个人往墙那边缩去。
苏予锦的手僵在半空,然后慢慢收回,撑在膝盖上。她低着头,南乔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她后颈凸起的脊椎骨。
“予锦。”南乔出声,声音有些干涩。
苏予锦猛地回头。看到他的瞬间,她眼睛里先是闪过一抹恍惚,随即像是确认了什么,那强撑的平静外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露出底下深重的疲惫和一丝如释重负,但很快又被更复杂的情绪掩盖。她迅速站起身,动作有些踉跄。
“你回来了。”她低声说,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路上累了吧?我去给你热饭。”
“妈她……”南乔看向床上那个蜷缩的背影,心里一阵发紧。母亲似乎比他上次离开时又瘦小了一圈,躺在那里,几乎没有存在感。
“刚试着喂了点粥,没吃几口。”苏予锦简短地说,弯腰去端碗。
她端着碗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南乔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味和疲惫的气息。他想说点什么,却一时哑然。
南乔走到床边,俯身轻声唤:“妈?妈,我回来了。”
婆婆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极其缓慢地、像生了锈的机器一样,一点点转过身来。她的眼神起初是涣散的,茫然地对着南乔的方向,焦距慢慢凝聚,认出了儿子。混浊的眼睛里突然涌上一点水光,嘴唇哆嗦着,伸出枯瘦的手。
南乔赶紧握住,那手冰凉,没什么力气。
“小乔……小乔啊……”婆婆的声音含混不清,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回来了……他们……他们要害我……给我的东西……不能吃……”
她的手指突然用力,指甲掐进南乔的手背,眼神变得惊恐而急切,死死盯着他:“毒……是毒……你信我……你媳妇她……”她的话颠三倒四,声音时高时低,夹杂着破碎的词语和急促的喘息。
南乔心里猛地一沉。电话里听苏予锦说,和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是完全不同的冲击。母亲的样子,不仅仅是身体虚弱,那眼神里的混乱和恐惧,分明是精神上出了严重的问题。
“妈,没人害你,那是药,治病的药。”他尽力安抚,但母亲只是摇头,眼神更加惊恐,仿佛他也在骗她。她开始重复一些无意义的音节,身体微微发抖。
南乔感到一阵无措和心慌。他从未见过母亲这个样子。他印象里的母亲,即使生病,也是隐忍的、尽量不麻烦别人的。眼前这个被莫名的恐惧攫住、胡言乱语的老人,陌生得让他心痛。
苏予锦不知何时又回到了门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对眼前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那平静比任何控诉都让南乔感到一阵刺痛。
他安抚了母亲好一阵,直到她又昏昏沉沉地睡去,才轻轻抽出手,走到客厅。
苏予锦正在厨房热饭菜,锅铲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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