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小山芳治一边摆手,一边强忍着笑意,嘴角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我们梦伢还小,还可以再玩几年,我们不催,绝对不催。”
他说着“不催”,可那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你看看你两个姐姐,再看看你”。
“啊——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洗澡了!”
小山梦伢在一片哄笑声中,丢下抹布,像一阵风似的逃离了“案发现场”,躲进了浴室。
客厅里,笑声还在持续。
小山芳治笑着笑着,眼角却有些湿润。
他看着妻子,看着大女儿,听着从浴室里传来的小女儿不满的嚷嚷声,心中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了。
这个家,或许不富裕,或许很平凡,但此刻,因为女儿们的幸福,因为即将到来的那位出色的年轻人,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与活力。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明天,当野原广志踏入这个家门时,那将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那不仅仅是一个女儿带着男朋友回家,那是一个时代的风,吹进了他们这个位于九州的小小家庭。
而这阵风,将带着他们,吹向一个更加光明、更加灿烂的未来。
……
与此同时,东京。
夜风穿过公寓楼之间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这座不夜城的疲惫与喧嚣。
野原广志站在公寓的阳台上,手里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夜色中明灭。他没有抽,只是任由那细长的烟柱袅袅升起,被风吹散。
他的脚下,是东京璀璨的灯海,无数的光点汇聚成一条条流动的银河,壮观而又冰冷。这座城市充满了机遇,也充满了压力,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梦想或者仅仅是为了生存而奔波。
而他,野原广志,已经在这片光海中,点亮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盏灯,并且,亮得有些过分了。
《忠犬八公物语》的票房还在持续发酵,口碑已经从文艺青年圈子彻底破圈,成为了一个社会现象。
各大电影奖项的提名邀请函像雪片一样飞来,电视台的访谈邀约更是排到了下个月。他一跃成为了霓虹影视圈最炙手可热的新贵电影导演。
这种感觉,奇妙,却也带着一丝不真实。
“在想什么呢?广志。”
一件温暖的外套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伴随着美伢温柔的声音。她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背上。
“没什么。”广志转过身,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只是在看夜景。东京的夜晚,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
“是吗?我倒觉得,熊本的夜晚更好看。”美伢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虽然没有这么多灯,但是能看到很多很多的星星。”
“是啊,明天就能看到了。”广志笑了笑,收紧了手臂。
去熊本拜访美伢的父母,这是他早就定下的行程。对他而言,这不仅仅是一次见家长,更是一种承诺的兑现。
他要让美伢的家人看到,他们的女儿在东京,过得很好,选择的男人,也值得托付。
“我爸爸妈妈他们,会不会有失礼的举动啊?”美伢忽然有些不安地问道。
“怎么会?”广志失笑道,“你忘了上次岳父大人来东京,我是怎么招待他的了?”
“就是因为你招待得太好了,我才担心。”美伢嘟囔道:“我爸那个人,最好面子了。你现在名气这么大,他肯定会很高兴,说不定还会到处炫耀,到时候弄得场面很尴尬怎么办?”
广志闻言,不禁笑出了声。
他太了解美伢的父亲小山芳治了,那是一个典型的九州男人,固执、要强,但内心却无比疼爱自己的女儿。
“放心吧。”他轻轻拍了拍美伢的背,安慰道:“炫耀就让他炫耀好了,那说明他认可我,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骄傲。至于尴尬,只要我们是真心实意地对待他们,就不会有任何尴尬。”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量,像是有种奇异的魔力,瞬间抚平了美伢心中的所有不安。
“嗯。”美伢点了点头,将他抱得更紧了。
阳台上的风有些凉了,广志揽着美伢回到了温暖的客厅。
客厅的茶几上,堆放着他为小山一家准备的礼物。
每一份礼物,都经过了精心的挑选。
这无关乎金钱,而是一种态度。
他要让小山家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尊重与诚意。
“对了。”美伢指着其中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好奇地问道:“这个是什么?好像不是给爸爸妈妈他们的。”
“哦,这个。”广志拿起那个盒子,递给她:“是给真伢小姐的男朋友,藤原君的。”
“诶?还有给真伢姐的男朋友的礼物吗?”美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上次和岳父大人喝酒的时候,我知道他很看重真伢姐和那位藤原君,这样的话,我就明白这是岳父大人在熊本县的依靠了。”广志眨了眨眼,笑道:“据说是在县厅工作,是个很优秀的人。既然要去拜访,总不能失了礼数。”
美伢看着广志,看着他脸上那温和而周到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男人,不仅在事业上有着惊人的才华和魄力,在处理这些生活中的人情世故时,更是细致得令人心安。他总是能想到她前面,为她安排好一切。
“广志,谢谢你。”她由衷地说道。
“傻瓜,我们之间,还用说谢谢吗?”广志刮了刮她的鼻子。
明天,他将以小山美伢男朋友的身份,去往宁静的熊本。
而未来,他将以导演野原广志的身份,让整个世界,都为他的故事而疯狂。
他转过身去抱住美伢。
那一刻,窗外的万家灯火,似乎都黯然失色。
野原广志轻轻说道:“我们睡吧,到明天,那就去见证一个家族的荣光时刻。”
……
当那架波音客机沉重地降落在熊本机场的跑道上,发出与沥青地面摩擦的、令人心安的轰鸣时,野原广志透过小小的舷窗,看到了一片与东京截然不同的天空。
那里的天色,蓝得像是被最纯净的泉水洗涤过,云朵也懒散,一团一团地挂着,带着几分乡野独有的闲适与恬淡。
东京的云,总是行色匆匆,像是被无形的风推着,去赴一场又一场永无止境的会议。
两个小时的飞行,像是穿越了一道无形的门,将那个喧嚣、浮华、被霓虹灯与欲望浸泡得光怪陆离的世界,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美伢,这边!”
刚刚走出抵达口的闸门,一道清脆而熟悉的声音便穿透了人流的嘈杂,带着几分雀跃,几分急切,像是一只归巢的百灵鸟。
野原广志循声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那个巧笑嫣然的身影。
小山真伢穿着一件素雅的米色连衣裙,正用力地挥着手,她的身边,站着一排神情各异的人,构成了一副生动的家庭画卷。
为首的是一位身形不算高大,但腰杆挺得笔直,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正是小山家的顶梁柱,退休的教导主任,小山芳治。
他只是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审视,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身旁的妇人,则是与他截然不同的温婉和煦,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也沉淀出一种慈爱的光辉。
小山高伢的笑容,像是熊本五月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让人心头一暖。
再旁边,是与美伢有着七八分相似,但气质更为沉静温婉的大姐小山真伢,以及那个留着一头俏皮短发,眼神里满是好奇与兴奋,几乎要把“明星姐夫”四个字写在脸上的小妹,小山梦伢。
“岳父,岳母,好久不见。”野原广志快步上前,微微躬身,姿态显得谦逊而有礼。
“嗯,欢迎来到熊本,野原君。路上辛苦了。”小山芳治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旧式男人的威严。
“哪里的话,能来拜访您二位,是我的荣幸。”广志微笑着回应。
而另一边,女人们的重逢则要热烈得多。
“妈妈!姐姐!梦伢!”美伢像只小蝴蝶一样扑了过去,和母亲、姐妹们抱在一起。
“你这孩子,在东京有没有好好吃饭?怎么感觉又瘦了点?”小山高伢心疼地抚摸着美伢的脸颊。
“哪有啊,妈妈,广志他很会照顾我的。”美伢的脸颊泛起一抹幸福的红晕。
“妈妈,美伢也是大社长了,忙一些是应该的。”大姐真伢打趣道,话语里带着一丝调侃。
“就是就是!”小山梦伢挤了过来,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野原广志,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姐夫!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世界奇妙物语》里的完治篇,演得太好了!我们学校好多女生都为你疯狂呢!”
“梦伢,不许没大没小的。”小山芳治在旁边轻咳一声,但眉眼间的些许笑意却出卖了他内心的骄傲。
野原广志温和地笑了笑,“谢谢你的支持,梦伢。不过在家里,就不用叫得那么生分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一家人准备离开。
“走吧,车子就在外面。”小山芳治发话道。
“啊,请等一下,岳父。”野原广志指了指不远处的行李传送带:“我还有些东西在那边,可能需要大家帮帮忙。”
众人有些疑惑地跟着他走了过去。当传送带缓缓转动,一个个大小不一、包装精美的箱子和礼盒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小山一家的表情开始变得精彩起来。
“广志,这些……都是你带的?”真伢惊讶地捂住了嘴。
“嗯,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总不能空着手来。”广志说得云淡风轻。
他率先提起一个沉甸甸的盒子,递给了小山芳治,“岳父,这是我托朋友从苏格兰弄到的一套三十年陈酿的威士忌,还有一套手工制作的雪茄,希望您能喜欢。”
小山芳治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他是个好酒之人,嘴上却还是那副严肃的腔调:“太破费了,野原君。”但他接过盒子的手,却稳稳当当,没有丝毫推辞的意思。
接着,广志又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递给小山高伢:“岳母,这是我特意为您挑选的一条黄金项链和一对耳环,不成敬意。”
在泡沫经济尚未破裂的霓虹,黄金首饰是财富与体面的象征,也是最受欢迎的贵重礼物。
小山高伢打开盒子,看到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纯金首饰,眼中满是惊喜与喜爱。
“哎呀,这……这太贵重了!”她嘴上说着,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灿烂。
“姐姐,这是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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