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田俊英是真的急了。
可是面对自己这位常务副局长的急躁，坂田信彦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里，却透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像一柄被温润玉鞘包裹的利刃，看似无害，实则锋芒毕露。
“规矩？”他笑呵呵地反问：“高田君，在我们东京电视台，最大的规矩，就是‘成绩’。”
“野原君用一个下午档的综艺，做出了27.5%的收视率；用一个次黄档的单元剧，做出了稳定在21%以上的收视率；甚至用一部被你们东京派搞得半死不活的深夜动画，都能做出破10%的收视率。你告诉我，你手底下，有哪个二级导演，能拿出这份成绩单？”
“……”高田俊英的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滚烫的棉花，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张阴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无法反驳。
“好了。”坂田信彦摆了摆手，那姿态，像是在驱赶一只聒噪的苍蝇：“这件事，董事会已经全票通过。就这么定了。”
他说完，便不再看高田俊英那张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转而对着明日海，露出了一个和煦得如同春风般的笑容：“明日海君，通知下去吧。从今天起，我们制作局，多了一个，也是最年轻的一个拥有独立制作权限的，部长了。”
……
当明日海的首席秘书，那位平日里眼高于顶的知性美女，亲自将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任命文件，和一块崭新的，用顶级榉木雕刻而成的门牌，送到【野原广志·特别制作组】时，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落针可闻的死寂。
那块门牌上，用苍劲有力的书法，刻着几个足以让任何电视人都为之疯狂的大字——
【野原广志·独立制作部】。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那块门牌，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的惊骇。
“我……我没眼花吧？”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充满了自嘲与荒谬的笑声，划破了这片死寂。
说话的是田中圭。
这位曾经的二级导演，此刻正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那块门牌，又看了看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平静地喝着咖啡的年轻人，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哭笑不得的苦涩。
“我一个二级导演，在一个三级导演手底下干活就算了，结果人家三级导演就拥有了比我还高的，独立制作部的牌子……这……整个霓虹电视界有这回事吗？”
他的话像一个开关，瞬间引爆了整个办公室！
“何止是你啊！”佐藤健司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斯文笑意的脸上，此刻也写满了震撼：“我跟山本，也都是三级导演。在东京电视台工作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三级导演就有独立制作部的权限的呢……”
“独立制作部……我的天……”山本毅也是震惊的点头，看着那个牌子眼都瞪大了：“这……这不是资深的二级导演，准备冲击一级导演的时候，台里才会特批的待遇吗？野原课长他……他才刚刚升到三级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破格了，这是……一步登天！”佐藤抿嘴给出结论：“怪物的特殊待遇。”
众人纷纷赞同的点头。
而角落里，桥下一郎呆呆地看着那块门牌，那双早已被悔恨与敬畏所填满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在见证了真正的神迹之后，所发自灵魂深处的，最纯粹的……仰望。
他想起了自己，在电视台挣扎了七八年，才勉强爬到了资深四级导演的位置。
而那个年轻人，他只用了不到半年就成了三级导演。
不，准确地说，是从四级导演到三级导演，再到拥有自己的独立制作部，他只用了，不到两个月。
这份速度，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这是妖孽！
是足以让所有同时代的同行，都感到绝望的，降维打击！
“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在这片充满了震撼与荒谬的议论声中，南村星的声音，却显得异常的理所当然。
他双手叉腰，那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像一个捍卫自家偶像的狂热粉丝：“你们也不看看，我们课长做出了什么样的成绩！”
“27.5%的《超级变变变》！21%的《世界奇妙物语》！还有破10%的《暗芝居》！”
“这三部作品，随便拿出来一部，都够一个普通的二级导演吹一辈子了！我们课长一个人，在三个不同的领域，同时做出了三个神话！别说只是个三级导演，就算现在直接提拔他当一级导演，我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随即，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苦笑。
是啊，他们还在纠结于那套早已僵化的等级制度，却忘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规则，都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南村说得对。”山本毅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感慨着点头道：“我拍了二十年戏，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一部15%收视率的刑侦剧。跟课长这动辄破20%的成绩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们输得不冤。”田中圭也摇了摇头，那张脸上，所有的不甘都已褪去，只剩下纯粹的心悦诚服：“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我们的了。是属于……他这种怪物的。”
这番话，让在场所有关东派的老兵们，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是一种，在见证了真正的天才之后，所产生的，发自骨髓的无力与敬畏。
年龄？资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真的不够看！
……
这股由野原广志晋升所带来的巨大冲击波，很快便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席卷了整个东京电视台。
茶水间，这个电视台内部消息最灵通，也最鱼龙混杂的地方，此刻正被一片充满了酸味的议论声所笼罩。
“听说了吗？那个野原广志，升三级导演了！还……还有了自己的独立制作部！”
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出头，顶着个锃亮地中海的三级导演，端着咖啡杯，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嫉妒。
“听说了，还能没听说吗？现在整个制作局都传疯了。”他身旁一个脸颊瘦削的同伴，撇了撇嘴，那声音酸得能齁死人：“我他妈的，在台里熬了十五年，头发都快熬光了，才勉强爬到这个位置。他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就凭他运气好，走了狗屎运，拍出了几部还算过得去的节目？”
“还算过得去？”地中海导演闻言，苦笑一声，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老兄，别自欺欺人了。人家那叫‘还算过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