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紫宸殿,梓宫已被移至殿中。
萧弈站在廊下,安元贞正如木偶一般,带着一众宫人哭祭。
老潘赶来,低声禀道:“将军,挑好匠人了,就在宫门外。”
萧弈暗忖事到如今可省了这麻烦,然而,转念一想,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走吧。”
“是,俺挑的是那日与将军搭过话的老石匠,名为赵础,他家里人口多,工匠们都认为他做事牢靠。”
边走,边听老潘说,萧弈心中却是盘算着另一桩事。
关于李氏兄弟。
既然试坐了龙椅,尝了梅花膏,颇舒服,风险也不是白担的,当开始付诸行动了。
出了宫门,他先打量了那老石匠赵础一眼,见对方裹着件短袄缩在寒风中等着,没有不耐,是个老实人。
那边,赵础目光看来,立即跪在雪地里。
“小老儿见过恩公,谢恩公救命之恩。”
萧弈上前扶起,问道:“近来可好?在将作监有人为难你们吗?”
“好哩,好哩,就是忙,忙着给迎新天子造器物。”
“我有件私事想托你办。”
“恩公只管吩咐,小老儿得恩公救命,一定眼都不眨。”
萧弈不说,目光深沉,以示这桩托事很隐秘。
赵础微微一怔,反应过来,道:“恩公放心,小老儿办事牢靠。”
“好,太后殡天,三日后将送到睿陵与高祖合葬,封墓之事,还是交给你们。”
“那小人们……”
“放心,保你们无恙。但太后遗愿,希望葬回榆次,此事与国礼不合,我打算到睿陵后,将梓宫掉包火化,此事,你能做到吗?”
“小老儿……”赵础目露骇然,却是咬咬牙,应道:“能,可得有人手,挖通地道,建焚化炉。”
“好,你找人,事成之后,每人十贯。”
“不敢要将军赏,只是所需黏土、松柏木……”
“钱不是问题。”萧弈转向老潘,叮嘱道:“所需费用,你尽管支给他。”
老潘提醒道:“将军,需动用截留的一千贯,此前的账你是否看看?李先生试造望远镜,三百贯已花完了。”
萧弈道:“不必动我们的钱,我一会找钱给你。”
“一会就找到钱?”
回到宫门处,远远听到了李洪建的哭声。
萧弈转头看去,李洪义、李洪建穿着麻衣,正扶着另一人下马车。
此人五旬年岁,高大魁梧,同样披麻,却掩不住身上的杀伐气,当是李洪信了。
萧弈驻足,等这兄弟三人上前,目光落处,李洪信还没留意宫门这边,目透沉思,左手摩挲着右手大姆指上的一枚银戒。
“啊,是萧将军。”
“见过诸位,这位想必是陕州李节帅,久仰大名。”
“该是李某久仰萧将军大名,‘年少敢为’啊。”
李洪信说罢,双眼带着深意看来,眼角的细纹都像在试探。
果然,想必他方才已接到了“吴尚食”的薄棺。
萧弈感到李洪信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梅花纹玉佩上,道:“节帅这次来,打算何时回陕州?”
两人好好说正事,李洪建偏当他们在闲扯,抹泪过来插话,道:“将军你说,三妹害人不浅呐,怎能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万一触怒了新帝,怎生是好?!”
萧弈遂知,李洪建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他面露不悦,叱道:“胡言乱语!”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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