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已过,洪武元年。
新帝登基后第一个年号,素来都格外重视。
不仅代表着新朝的气象脸面,更蕴含着新帝的雄心壮志与今后的治国理念。
“看来官家是对收复燕云十六州,是势在必得,这分明在昭告天下!”
“我看也是,否则也不会用个武字。”
“燕云十六州在辽人手中那么多年,早就该回来了!”
“……”
数名百姓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此事,毕竟洪武这一年号,属实有些令人忍不住去深想。
随着春闱将近。
盛府,寿安堂东侧厢房内,正在炉中燃烧的银骨炭发出细微的声响。
明兰正倚在软塌上,手持针线,缝制护膝。
小桃坐在一旁,双手托腮,时不时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姑娘,三哥儿现在竟还主动让姑娘给他做护膝。”
“上次春闱时,奴婢听林栖阁的下人嚼舌根,说姑娘送去的护膝,她们连个正眼都没给,随手就给丢了。”
明兰抬起一双秋水明眸,莞尔一笑,手中的动作并未停顿。
“往日的事情就别提了,有柳嫂嫂在,我瞧着三哥哥这次必定能够高中。”
“做对护膝不过是费几天心神罢了,算不得什么,咱们就当看在柳嫂嫂的面子上。”
小桃懒懒点头,“姑娘说的是,你若缝累了便歇歇,奴婢来替你。”
“好。”明兰眉眼弯弯。
上次春闱,盛长枫因觉得护膝丢人,并未带去考场。
正值倒春寒,夜里寒风跟刀子似的,号舍又窄又小,四处漏风,盖着被子都冻的缩成一团,膝盖更是都快冻僵了。
回来后两条腿又酸又麻,连着热敷好几天才算缓过劲来。
那会儿墨兰和林噙霜只顾着中不中榜,对他的这些事情毫不上心。
几日后,贡院大门外早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排起长龙般的队伍。
此次会试主考官为吏部尚书薛溥,副考官为御史中丞吕诲。
并且申时其、盛纮、柳铭三人都需避嫌,不得插手有关春闱的任何事宜。
平宁郡主并未像上次那般声势浩荡,前呼后拥,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齐国公府的独苗苗要参加春闱了。
马车内,平宁郡主看着齐衡,拧眉道:“衡儿,成败在此一举。”
“这次春闱,你务必要倾尽全力,莫要再分出心思。”
“太后如今只顾修身养性,不问世事,我虽还能在她跟前说上两句话,可咱们齐家到底已经不似往日了。”
“你唯有金榜题名,入朝为官,咱家还算多几分依靠和脸面。”
齐衡目光沉静,缓缓点点头,“母亲放心,儿子明白轻重。”
待抵达贡院,马车外头。
申和珍握了握齐衡冰冷的双手,柔声道:“官人不必紧张,你已准备的这般充分,定能如常发挥,即便不中,咱们还有明年的恩科呢。”
今年春闱顺延去年,算是正科,明年额外还有一次恩科,不必再等上三年。
齐衡吐出一口浊气后,嘴角微微上扬,“多谢娘子宽心。“
“此次春闱,我定不负所学,也不负你这些日子的照料,我也不想再等明年了。”
“好,我相信官人。”申和珍眼下满是期许,她心里自是希望齐衡能够高中。
这时,宁远侯府的马车停在不远处,齐衡见状,不免有些好奇。
“顾二叔怎么也来了,我记得他家三弟连举人功名都没有……”
“外头风大,你和母亲先回去吧,我去瞧瞧他。”
申和珍轻轻点头,待齐衡迈步前去后。
她才拢了拢斗篷,转身登上马车,与平宁郡主一块打道回府。
“顾二叔!”齐衡热情的打着招呼。
“哎呦,是元若啊!”顾廷烨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接着介绍起身旁一位身着月白锦袍,年纪不过弱冠之年的少年,“来,给你引荐下,这是我族中的堂弟,名叫顾千帆。”
“他祖父你应该有所耳闻,前任礼部侍郎,顾审言顾大人。”
顾千帆神情从容,对着齐衡拱手一礼道:“在下顾千帆,见过齐小公爷。”
齐衡笑着回礼,“顾公子不必多礼,你祖父的才名,我在幼时就听父亲提起过。”
顾千帆是宁远侯顾家旁支,祖上多年前曾迁离京城,直到顾审言这一代才回来。
顾审言膝下唯有一子,名为顾明敬,去年调任至西北军中任职。
四年前,顾审言因病离世,顾千帆在家中边守孝一边苦读。
族中好容易出个读书人,顾廷烨身为族长,今日特意来送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