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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后宫争宠,‘残酷’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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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日上三竿。

    西门大官人精神爽利,筋骨舒展,一骨碌爬将起来。

    他这一动不打紧,却似惊了鸳鸯、搅了春池,把两个犹在温柔乡里骨软筋酥、酣梦沉酣的美人儿——李桂姐与潘金莲,齐齐地聒噪醒了。

    两人睡眼乜斜,只觉周身暖烘烘、沉甸甸,如灌了铅也似。

    待得揉开杏眼,定睛细瞧,不由得“嗳哟”一声,臊得腮边飞起两朵红云!

    原来这二位,一个玉股横陈压住了香肩,一个粉腿搭在了柳腰,四条白藕也似的胳膊腿儿,你搭着我,我绕着你,竟似那扭股糖儿黏在一处,哪里还分得清楚张三李四、谁是谁非?

    二人素日里本就如冰炭不同炉,忽地里如此皮肉相亲,登时心头火起,小脸就冷了下来。

    “呀!”潘金莲低呼一声,好似被烙铁烫着,猛地将那压在李桂姐小腹上的一条粉腿抽回,带得锦被都掀动起来。

    那李桂姐也慌不迭将搁在金莲儿雪脯上的玉臂缩将回来,动作间。

    两人几乎是同时动作,又同时抬眼,四道目光如刀子般撞在一处,各自从鼻子里冷冷地“哼”出一股气来,眼神里尽是嫌恶鄙夷,仿佛沾上了什么腌臜物事。

    恨不能立时三刻洗刷干净。昨夜枕席间两人的万种风情,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官人一旁觑得真切,心下暗笑,只觉得这拈酸呷醋的光景更有趣几分。

    他也不点破也不阻止,只是一声笑,自顾自掀开那鸳鸯戏水的锦被,跳下地来。

    两个美人儿见状,哪里还顾得上斗那闲气?只怕伺候得老爷更衣迟了,被对方占了先机。

    登时也手忙脚乱,争着抢着爬起身来。

    都只穿着贴肉的抹胸儿,一个似新剥的桃仁,透着粉艳;一个如初掐的嫩葱,泛着青翠。

    露着雪雪的膀子,光溜溜、滑腻腻的脊背,赤着白生生的玉足,也顾不得地砖冰凉,便如穿花蝴蝶般,争先恐后地围拢到大官人身边,莺声燕语要伺候他更衣盥洗。

    那李桂姐是何等伶俐人物?自小在丽春院里打滚,看惯妈妈姐姐们伺候达官贵人,从小到大学的便是这这解带宽衣、擦脸递水的手段,正是她的看家本领,熟极而流。

    只见她手脚伶俐,柳腰款摆,先一步抢过搭在紫檀木屏风上的月白绫中单,手腕一抖便抖开了,软语温存道:“老爷,您抬抬手儿。”说话间,身子已如没了骨头的水蛇般贴将上去。

    大官人依言抬手穿衣,她那柔若无骨的柔荑便顺势探入腋下、肋侧几处要紧关窍,指尖如捻兰花,不轻不重地捏揉了几下。

    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一股酸麻解乏之意直透骨髓,舒服得西门庆眯缝了眼,喉咙里溢出几声惬意的嗯声。

    待要系那巾子时,李桂姐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她款款蹲下身去,腰肢弯出个极是撩人的弧度,臀儿微翘,恰将一段风流袅娜的身段展露无遗。

    指尖翻飞如蝶,系得又快又牢靠,末了,才仰起那张被晨光映照得越发娇艳欲滴的脸蛋儿,眼波横流,似笑非笑地问道:“老爷,可勒着您没有?勒着时爹爹言语一声,奴好替爹爹松缓松缓。”

    再看那潘金莲,虽也紧赶着下了床榻,平素在这深宅大院里,伺候人的本事也算得心应手。

    然此刻与李桂姐一比,手脚便显出几分滞涩笨拙,竟似那新来的粗使丫头,处处透着不自在。

    她潘金莲虽长的绝色,又识得几个字,学过些琴棋书画的雅事,也不过是大户人家为着体面、图个好价钱摆弄的玩意儿,何曾受过行院里那等专为取悦男人而设的精细调教?

    论起这贴身服侍、撩云拨雨的细巧功夫,她这点子天生尤物的本事,如何敌得过窑子里千锤百炼口手相传的手段?

    潘金莲眼见李桂姐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抬手一投足都透着勾魂的劲儿,再看西门庆眯缝着眼、一副通体舒泰的受用模样,那心里头便似打翻了五味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如同开了染坊铺子。

    她死死咬着下唇,一双杏眼却似钩子般,牢牢钉在李桂姐身上:

    看她如何挨挨擦擦地贴近,如何似有若无地触碰爷的皮肉,那指尖力道是轻是重,眼神如何流转生波……心头那股子争强好胜的邪火“噌”地窜起老高,肚肠里早把那李桂姐咒了千百遍:

    “好个千人压、万人骑的粉头小淫妇!仗着在窑子里学得这几手不要脸的勾当,就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卖弄风骚!呸!你这些下三滥的营生,打量老娘学不会么?”

    “且睁大你那骚眼看仔细了,凭老娘这份天生的伶俐,过目不忘的心窍,待我将你这套狐媚子手段全盘偷学了去,再添上几分自家的心机,定做得比你强十倍、百倍!到那时节,看爹爹还稀罕不稀罕你这套窑姐儿的烂把式!管教你这小淫妇喝老娘的洗脚水!”

    潘金莲一面肚内咒骂,一面却学得十二万分用心,将那李桂姐伺候人的路数、关窍,一桩桩、一件件,都如烙铁般暗暗刻在了心头。

    眼瞅着更衣将毕,她觑个空子,忙不迭抢先去端那盛着温水的赤金面盆,心中暗忖:“这盥洗的活计,总该轮到我占个先手了罢?”

    哪曾想,她刚捧着热气氤氲的面盆儿近前,那李桂姐儿早已轻舒玉臂,将西门大官人往临窗那张铺着厚厚锦褥的宽大交椅上一推——

    “爹爹,您这儿坐稳了。”声音又甜又糯。

    大官人被她一推,先是一愣,旋即想起那夜在丽春院,这小蹄子伺候自己如厕时那手法,心领神会,便顺势往后一仰,舒舒服服地歪在椅中,懒洋洋地沐着那透窗而入的晨光,只等着受用。

    李桂姐莲步轻移,路过潘金莲身边时,故意抛过一个眼风,那眼神里七分得意,三分挑衅。

    随即伸出白藕也似的一对玉臂,不由分说,便将金莲儿手中那沉甸甸的赤金面盆接了过去。

    盆中热水是金莲儿倒的,底下沉着几片醒神的薄荷、佩兰叶子,水汽蒸腾,香气袅袅。

    可她却不急着让西门庆动手,反将那金盆稳稳放在旁边矮几上,自个儿探手入水,拧了一把热腾腾、软乎乎的细棉手巾。

    “爹爹,您且舒舒坦坦地躺着,闭目养养神。”

    李桂姐身子挨着那交椅的扶手,软软地弯下腰来:“这些粗苯活计,交给奴家便是。”她吐气如兰,那热气儿几乎喷到大官人脸上。

    西门庆正觉新奇有趣,乐得享受,果然闭了眼,大剌剌地仰靠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李桂姐便用那温热的软巾,动作既轻柔又麻利,先在西门庆面上敷了敷,待毛孔舒张,才细细擦拭起来。

    她指尖微凉,带着一层薄茧,西门庆心下明白,这是她素日练习琴琵琶磨出的痕迹。

    桂姐儿手下力道却拿捏得极有分寸,先是从额角鬓边细细揩过,再是眉心、鼻梁、双颊,连那耳根后、脖颈弯儿这等容易积汗发腻的犄角旮旯,都照顾得妥妥帖帖。

    热巾敷面,指腹或轻或重地按压揉捏,竟似暗合了某种导引的章法,舒坦得西门大官人浑身舒坦,喉间忍不住溢出一串惬意的“嗯……唔……”

    擦净了面皮,轮到洁齿漱口。

    李桂姐放下手中犹带温气的软巾,扭身从旁边一个精巧的剔红漆盒里,用两根葱管似的玉指,轻轻拈出一小撮碾得雪也似细的青盐末子。

    她眼角余光瞥见潘金莲还杵在那儿,心头冷笑,面上却故意扬了扬下巴,拿腔作调地吩咐道:“愣着干嘛?给爹爹拿细瓷盏啊!怎得没个眼力见,跟个木头似的站在这里,莫不是不想让爹爹舒服么?”

    这话夹枪带棒,明着指使,暗里贬损。

    金莲儿被她这几句话噎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可当着大官人的面,她又不敢发作,只得强压下那口恶气,肚肠里早把那李桂姐的祖宗八代都咒翻了天:

    “好个没廉耻的小娼根!刷个牙也这般兴妖作怪!老娘倒要睁大眼看看,你这窑子里学来的下作手段,还能玩出什么花活来!”

    正恨得牙痒,又听李桂姐娇声吩咐:“记着用温水!仔细凉着了爹的牙口!”这分明是把她当粗使丫头支使!

    潘金莲气得眼前发黑,恨不能抄起那金盆砸那张狐媚子脸!可终究不敢,只得把满腹火憋在腔子里,咬着银牙,迈开那对白生生的光腿儿,气鼓鼓地转身去取水。

    那撅着的小嘴儿,能挂上个油瓶。

    可下一瞬,当潘金莲端着温水回来时,眼前所见,真真叫井里蛤蟆进城——算是开了天大的眼界!

    只见那李桂姐竟不用寻常的马尾刷子,而是伸出自己那涂着鲜红蔻丹、如同嫩笋尖儿般的纤纤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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