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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好惹事的涂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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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任何事情,但是在大明这种朝代之下,本来涂节应该看着胡惟庸的面子,也不能太过于难为了范纯仁的。

    但是不知道涂节怎么想的神来之笔,他试图将此事攀诬到胡惟庸的身上,虽然现在京师上下表面平静,但是暗中涂节曾经弹劾胡惟庸谋害刘伯温的事情,已经不知不觉的悄然传开了。

    就算是胡惟庸不动声色,涂节和其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一点涂节心知肚明,所以干脆利用自己是御史言责无罪的特权,在江宁县将范纯仁的案子打造成铁案之后,然后再次试图弹劾胡惟庸。

    关于这一点,庞煌已经想透了其中的关键,所以今天只是来看,而不是要做什么,而以后,他也会利用锦衣卫的身份来看,看胡惟庸会不会插手,看涂节会怎么进行下去,关键时候,他要利用这件案子的结果,去做一些事情。

    不过看着年过六十的范纯仁受刑而昏倒,心里也觉得颇为不忍,于是更加认识到政治的可怕,自己难道也变成了其中的一个了吗?

    夜深了,胡惟庸府邸的花厅里还亮着灯。尽管所有门窗都敞开了还是暑热袭人,树上夜蝉的鼓噪声,平添了几分烦躁。

    胡岚拚命摇着折扇,胡惟庸则面窗而立望着天上的明月。两个时辰前,发生在江宁县的事情已经有人禀报过了,而且也知道范纯仁的老妻江氏,也就是胡岚的乳娘,正在赶往自己府邸的路途之中,以胡惟庸的智慧,不难猜出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亲,”胡岚打破沉默,说道:“这件事情不能不管,您既然说是冲着您来的,那咱们就更不能连累乳娘的家人。”

    “不然!”胡惟庸摇头,说道:“管,该怎么管?这都是个问题,如果我插手,涂节马上就会弹劾我勾结地方,霸占田产等等罪名,在天子脚下,这种罪名可重可轻,为父有些不想多添枝节,反正他们也不会拿范纯仁怎么样,最多是几天牢狱之灾罢了。”

    胡岚说:“问题是人家都欺负到门前了,咱们不出声,还以为怕了他呢?”

    “错了。咱们的确是怕了他,御史台最近要改制,涂节的声势如日中天,在朝中现在上蹦下跳,你见谁反对过他,现在他正是得意的时候,就是有些小错,皇上也没有时间理会。”

    “那为什么?”

    “皇上是有道明君,立法严明执法不阿为历朝历代难与比拟。而且这件事皇上如果想知道,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为父相信,现在那个所谓的锦衣卫。就知道其中的关键,但是却是没有人理会。就是想看为父和涂节会有一个什么样子的结果,为父不想被人当做纸人任人摆布啊。”

    “老爷、少爷,外面有一老妪求见,说他认识少爷。”这时候家人胡福进来禀报道。

    胡岚忙说:“快叫他进来。”

    没等胡福传话,江氏便跄步而入伏地磕头,呼叫大哭起来:“老爷、小少爷,不得了啦!”

    胡岚扶起老妇人,也不好说自己已经知道,所以还是问道:“乳娘。出什么事了?”

    江氏老泪纵横地啜泣道:“我家老爷……老爷他被……被江宁县衙抓……抓捕起来了!”

    “范大人为何被抓?”胡惟庸让江氏坐下说,“江氏,你莫急,把事情说个明白。”

    江氏喝了一碗凉汤之后,便将王武德如何告状,范纯仁如何公堂论理,王一兴家收藏文约如何不翼而飞,余无闻如何严刑逼供……作了详尽叙述,末了。江氏说道:“老爷命在旦夕,老妇人真的是无计可施,只好找小少爷求救来了。”

    江氏又想起一件事,接着说道。“看监的牢头是老妇人的老乡,他悄悄告诉老妇人,说我家老爷的案子大有来头。说是御史台直接插手,派监察御史坐镇江宁县督办。”

    胡惟庸移步窗前。这一意外讯息,自然使得他十分愤怒。但是令他难以理解的是。涂节突然这么做有什么实在意义?

    当然,胡惟庸不会为范纯仁忧虑,他想起这么一件事:

    洪武初年一些豪门劣绅隐瞒田亩,逃避赋税,国子监生周铸奉旨往浙西丈量土地,登记人口,明查暗访,严刑峻法,杀了一大批隐瞒田亩霸占民田的罪犯。他的故乡常州财主席贵,便是被查出的一个不法财主。周铸碍于席贵是信国公汤和的岳父,没敢按常规轻易执法,便奏请皇帝圣裁。朱元璋阅后立即批谕:“汤和是汤和,席贵是席贵,犯律当罪,将席贵杀头示众!”……既然信国公的岳父霸占民田皇上批斩,他范纯仁是谁,不过老妻是自己家的乳母这层关系而已,要是真的侵吞民田财产,更难逃脱死罪了。

    胡岚和江氏的感情自然很深,看到乳娘那么悲伤的泣不成声,自然也跟着悲恸,说:“范大人已经年过古稀,经不起折磨,横祸飞来,凶多吉少。父亲要是可以,就赶快想法子搭救范大人吧。”

    胡惟庸反而很快冷静下来。喊来几个仆妇将江氏扶到其他地方休息,然后他向一语未发的胡岚征询地问道:“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胡岚说:“联系起来看,我也考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肯定是针对咱们府上的,要不乳娘一向没有主见,也不会来这么快。”

    胡惟庸说:“对,虽然没有证据,但断然涂节和咱们两家有关。”

    胡岚疑虑地问道:“不过,孩儿倒是不解其中奥妙。涂节干嘛要节外生枝,自找麻烦,偏偏在这重要关节上制造范大人的冤案呢?而且,他御史台真的要和中书省翻脸吗?他涂节才得势几天,哪里能和父亲相比,恐怕此事背后还是有些蹊跷。”

    “你的考虑与为父不谋而合,但这正是涂节狡猾阴险之处!”胡惟庸说:“现在是什么形式,皇上肯定不想分心,他就借助这个机会想要激怒为父,只要为父不放手,那涂节就会破釜沉舟,利用皇上最近易怒而扳倒为父。”

    胡岚道:“父亲大人推论透彻。”

    胡惟庸说:“当然,这一切都是推理,内情和证据不足。”

    胡岚说:“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

    “你不要着急。”胡惟庸安慰说:“你担心乳娘家里蒙冤受难,我也同样忧虑。但是,我思虑再三,毕竟范纯仁是六品京官,没有皇上圣旨,谅他江宁县不敢随便惩处。所以,我觉得咱们是不是这样……。”

    “请父亲大人明示——”

    “咱们不能急,相信过不了几天,涂节就不会那么从容了,范纯仁乃是六品官员致仕,按照大明律例,七品以上官员犯案,向来由御史台办理,并且要奏明皇上,相信在不久的早朝上,涂节就会派人率先发难,而你要做的就是……。。”

    “孩儿自当全力以赴。”

    “好,就这么办。至于今后的发展,你一会去劝劝乳娘,让她尽管放心,为父刚才没把话说完。我现在更坚定原先的盘划,改日早朝,当着众位王公大臣的面,为父装着不知这件事,会率先发难指责涂节,再此期间,为父希望你准备好相应的材料,相信最多三天左右,涂节就要上奏朝廷了,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能绕过我的中书省。”

    翌日巳时左右,江南监察御史邱洁可已向涂节禀告江宁县抓捕范纯仁的情形,而且王一兴死前与范纯仁签订的两份契约都送呈到他的手里。

    邱洁可禀报说,当大堂上余无闻命衙役去范家取证之前半个时辰,邱洁可已命两个心腹扮作衙役模样从范纯仁的妻子江氏手中拿了契约,这原是前两天他与余无闻反复商定好的谋划。

    汪家的那一份,则是他指示属下告诉王武德,要想打赢官司,必须将其继母收藏的契约拿到手上,王武德很快便将这份契约偷得交来了。涂节不屑看一眼契约的文字,便放在烛火上烧毁。

    本想命邱洁可按贪赃枉法罪写一封奏折,上奏朝廷立即处斩范纯仁,但转一想,再让老东西多活几日,钳制胡惟庸,逼他将精力放在如何营救范纯仁一案上,如果胡惟庸在儿子的纠缠下,真的插手进来,那涂节就会转过头来再收拾范纯仁、胡惟庸不迟。

    就算是胡惟庸不插手,对于涂节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至少那二百亩地可以到手了,而且王武德说了,只要八千贯宝钞到手,还有五城兵马司的职司能够得当,那二百亩地就算是孝敬他了。

    对于这种一箭双雕的计划,涂节十分得意,不由冷笑的看着胡惟庸丞相府的方向,他此时真心的希望胡惟庸能够插手,那么以小错扳倒丞相的案例,可能就会在自己的手中实现了。

    真的那个时候,御史台改制都察院成功,自己是不是功劳之下,往中书省的位置上去瞄一眼呢?

    三天之后的酉时,朱元璋步出坤宁宫,在门前的大院内散步,素有火炉之称的石头城今年似乎格外炎热,尽管太监们在院内泼洒井水,还是掩不住蒸腾的暑气。

    前些天嗡嗡鸣唱结伙狂舞的蚊蚋反而匿迹了。御道边、宫墙下、回廊里,木立着挑着灯笼的值夜太监。朱元璋未戴冠冕束着白发穿着短衫伫立在一块空地上。他仰观天宇,黑沉沉乌云攒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隐隐的雷声。心里默诵着王羲之《兰亭集序》中的一段文字:“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不知老之将至。”

    天地大,真的什么事情都有了,他是皇帝,天下的事情,又有几件事情能够瞒住他的耳目,而明日早朝上,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朱元璋此时已经是清清楚楚,想着辽东的战事,再想想勾心斗角的臣子们,他心里就生出一股怨气来。想到:

    朕都可以为了国家暂时忍让,但是你们呢?真的惹怒了朕,就将你们杀个干干净净!!好还我大明的朗朗乾坤,但是真的要现在就杀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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