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那支笔,放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仿佛那突然变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他深深看了陈秋铭一眼,眼神里混杂着惊愕、审视,还有一丝被戳破专业疏漏的愠怒,但很快被他强行压下。
他干笑了两声,将笔轻轻放在桌上,语气恢复了之前的“从容”:“呵呵,到底是老侦查员出身,经验就是丰富。陈老师的意见非常宝贵,我记下了,回头一定马上整改,更换所有谈话室的书写工具。”他刻意在“老侦查员”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陈秋铭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说话,那笑容里包含的东西太多——有对过往职业的自矜,有对眼下处境的洞悉,更有一种“我知道你们在玩什么把戏”的淡然。
短暂的插曲过后,朱构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拉回正轨,脸色也重新变得严肃起来:“陈老师,相信以你的经验和智慧,也明白我们今天请你过来,是因为什么。”他顿了顿,观察着陈秋铭的反应,“我们纪委,接到了关于你的匿名举报。”
陈秋铭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说“果然如此”。这平静的反应,让朱构心里有些没底。
朱构继续道:“举报内容,一共涉及两件事。”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件事,是举报你与女学生关系不正当,存在有违师风师德的行为。第二件事,是举报你利用职务之便,收受管理服务对象的礼金。”
陈秋铭心里瞬间雪亮。果然是有人处心积虑要搞垮自己。和女学生不正当关系?收受礼金?这两项罪名,无论哪一项坐实,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彻底离开教师岗位。他心底冷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再次点了点头,示意朱构继续。
“那我们先说第一件事。”朱构从李民心手里接过一个透明的塑料文件袋,从里面抽出几张彩色打印的照片,推到桌子对面,“匿名举报人称,你多次带女学生外出吃饭饮酒,接受宴请,并且与她们存在不正当关系。这里,有照片作为证据。”
李民心起身,将那一小叠照片拿起,走到陈秋铭面前,递到他手中。
陈秋铭接过照片,低头仔细看去。照片明显是偷拍的角度,像素不算很高,但足以看清人物的面容和动作。画面中,正是金叶子和祁淇两个女孩。一张是金叶子正笑着往他面前的杯子里倒入深色的液体;一张是祁淇举着杯子,似乎在和他碰杯,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还有几张是她们凑在他身边说话,姿态显得很亲近。照片的背景,正是“雒城人家”那个用镂空雕花木窗隔开的包间。由于拍摄角度和液体颜色的缘故,杯中的饮料看起来确实与红酒或啤酒颇为相似。这几张精心挑选出来的瞬间,通过特定的构图,刻意营造出一种师生之间界限模糊、举止亲昵甚至暧昧的氛围。
陈秋铭的目光扫过照片上自己穿的衣服,以及金叶子、祁淇那熟悉的发型和衣着,立刻精准地回忆起——这是国庆假期前,9月28日周六晚上,在“雒城人家”的那次聚餐。当时在场的,明明还有典晨阳、林晓安、段雪平、蒋子轩四个男生!但所有这些照片,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们的身影,只将焦点集中在他和两个女生之间。拍摄者显然是躲在包间外,通过镂空墙壁的缝隙进行偷拍的。
用心何其险恶!陈秋铭心中怒意翻涌,但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他将这些情绪死死压住,没有在脸上流露出分毫。他甚至还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照片的边缘,仿佛在评价拍摄技术。
看完所有照片,陈秋铭抬起头,依旧面带微笑,沉默地看着朱构,等待着他的下文。
朱构被他这过分镇定的态度弄得有些不适,他敲了敲桌子,语气加重:“陈老师,现在,请你对照片所反映的情况,做出解释。”
陈秋铭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朱书记,这些照片拍摄于9月28日,周六晚上。情况并非如举报信所言。那天,我和学生蒋子轩外出理发,之后被班上的其他学生邀请,参加了他们在‘雒城人家’的聚餐。请注意,不是我带他们去,而是我被邀请。当时在场的,除了我,还有六名学生,分别是法律四班的典晨阳、林晓安、段雪平、蒋子轩,以及照片上的金叶子和祁淇。”
他条理清晰,时间、地点、人物,交代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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