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海和伯言黄台吉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卜失兔和敖卜言疑惑地看着他们。
伯言黄台吉解释道:“你们不知道这马将军!他到了我们东边,先在蓟镇,后来又去了辽东做了总兵,封了都督!”
“后来听说是打了个败仗,才被以前那个皇帝给撤了职。他现在又到了这里,莫不是起复了?”
“这是不是代表这个新的皇帝要在这里用兵?”
汗阿海猛地站起身,来回踱步,双眼放光。
“如果是他的话!我看有戏!不然何以突然带了队兵马过来?”
敖卜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泼了盆冷水:
“也有可能只是调兵预备的,毕竟我们在集宁海子聚兵,他们哪知我们是要和林丹汗打还是一起入塞。”
“明人说到底还是防着我们的。”
“不管那么多了!”汗阿海大手一挥,“赶紧派人去联系他!把话说说清楚,说不定他就能出兵呢?!”
卜失兔点点头,他转向侍立一旁的儿子俄木布,道:
“你现在就挑最好的快马,去一趟德胜堡!想办法找人通报一下,问问马游击,不,是马都督,他这边是个什么章程!”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只要他愿意出兵,要马匹,要毛皮,要黄金,都可以谈!”
“哪怕是要首级,我们这边这边也可以全部给他!”
“是!”俄木布应声领命。
他刚转身几步,卜失兔又叫住了他。
“等等!你再从部里挑一百匹上好的大马一起带过去!就说是我们送给马都督起复的礼物!”
“明白!”
俄木布不再迟疑,掀开厚重的帐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风中。
马世龙这个名字,像是一剂强心针,让帐内凝重的气氛顿时松快了不少。
但谁都知道,这终究只是一个可能的希望。
自打在集宁海子聚兵以来,右翼联军的兵马,拢共也就到了三四万骑。
这些日子,在野外与林丹汗先头部队的小规模冲突中,几乎是输多赢少。
一个个依附于他们的小部落,要么被拔掉,要么就远远地逃走了。
眼看局势一日比一日不妙,他们只能把所有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只求能增加哪怕一丝一毫的胜算。
南边的大明,自然是重中之重。
但除了大明,他们还有其他的一些选择。
短暂的兴奋过后,卜失兔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开始追问起哈喇沁部那边的进展:
“女真那边,怎么样了?”
汗阿海摇了摇头,神色也重新变得严峻。
“先别指望了。我虽然派了人去送信,但从这里到辽东,几千里地远。中间又隔着察哈尔的部落。”
“最好的马儿也要从月缺跑到月圆。等拿到回信,说不定是下个月月圆的时候了。”
“更不要要说现在临近入冬,他们不一定会愿意出兵的。”
“不要指望女真人了,至少今年他们是不可能出兵,就算有也要等到明年了。”
卜失兔盯着汗阿海继续追问:“永邵部呢?他们愿意出兵吗?”
“哼,”汗阿海冷笑一声,“他们说今年秋天闹了灾,马没养肥,打算明年再帮我们。我看他们是想等我们和林丹汗先打上一架,再看看风向。”
他转而反问:“鄂尔多斯的额璘臣济农那边呢?”
卜失兔失笑摇头,笑容里满是苦涩:“理由和你那边差不多。”
帐篷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希望来得快,去得也快。
现实的沉重,如同一座大山,重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厚重的帐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一个浑身血污的部落首领冲了进来,扑倒在卜失兔的脚下。
“大汗!我的卜失兔大汗!”
那首领声嘶力竭地哀嚎。
“我的部族……我的部族被林丹汗的先头部队给冲了!三百多顶帐篷,一夜之间,全完了啊!”
帐内众人脸色大变。
不等卜失兔有所反应,一股寒风卷着沙土倒灌而入。
素囊台吉带着一脸的冷笑,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中小部落的首领,每个人的脸上都交织着恐惧与愤怒。
他们将帐门堵得水泄不通,一道道目光,如刀子般割在卜失兔的身上。
“卜失兔。”
素囊台吉没有看地上的那个首领,只是盯着面色发白的卜失兔。
“你都看到了?这就是你下令‘等待’的结果。”
他环视一周,目光从汗阿海和伯言黄台吉那毫无波澜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回到卜失兔身上。
“今天是他,明天是谁?是我?还是他?”
素囊台吉随手一指人群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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