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很快,水开了。
老人熟练地烫壶、温杯、投茶、注水。
动作行云流水,虽然手还有些抖,但那股子茶人的精气神还在。
片刻后,一股清幽淡雅的茶香,在充满火药味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年轻人,请。”
老人将一杯碧绿清澈的茶汤放在萧辰面前,叹了口气。
“这茶喝了,你就快走吧。这听雨轩有后门,趁着他们还没把后面堵死……”
萧辰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香。”
“是那个味道。”
他并没有喝,而是将茶杯重新放下,转头看向门口。
此时,门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几辆漆黑的迈巴赫,像是一群黑色的鲨鱼,撕开雨幕,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挖掘机的旁边。
车门打开。
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迅速下车,撑开一把把黑伞,在中间开辟出一条通道。
紧接着,一双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了地上。
一个穿着白色定制西装、梳着大背头、脖子上挂着玉牌的年轻男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他手里盘着两颗核桃,嘴里叼着一根古巴雪茄,脸上带着一股子目空一切的傲慢。
正是吴家旁系的少爷,吴德发。
“妈的,谁啊?”
吴德发吐出一口烟雾,声音懒洋洋的,却透着一股阴冷。
“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本少爷的人?还说没听说过吴家?”
“活腻歪了是吧?”
光头大汉一见救星来了,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吴少!您可来了!就是里面那个坐着的小子!太狂了!不但打了咱们的人,还在这儿装大爷喝茶呢!”
吴德发顺着光头的手指看去。
只见茶楼的大堂中央,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正背对着他,手里端着茶杯,似乎正在品茶。
而那个年轻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像铁塔一样的壮汉。
“呵,有点意思。”
吴德发冷笑一声,推开保镖的伞,大步走了进去。
“在苏杭,敢跟我吴德发叫板的人,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他走到萧辰的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萧辰,抬起脚,“咣”的一声,直接踩在了萧辰面前的茶桌上。
那双沾满泥水的皮鞋,距离萧辰的茶杯,只有不到两厘米。
“小子,听说你想喝茶?”
吴德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
他拿起那个精致的紫砂茶壶,对着壶嘴,“呸”的一声,吐了一口浓痰进去。
然后,他把茶壶重重地顿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来,喝。”
“这是本少爷赏你的。”
“喝完了,跪下给老子把鞋舔干净,然后自己打断两条腿爬出去。”
“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那个依然端坐不动的年轻人。
这可是奇耻大辱啊!
然而,萧辰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惋惜。
“可惜了这一壶好茶。”
说完,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吴德发那张嚣张跋扈的脸上。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刚才说,让我打断谁的腿?”
吴德发被这眼神盯得心里一毛,但随即勃然大怒。
“草!聋了是吧?老子让你……”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紧接着,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
没人看清萧辰是怎么出手的。
大家只看到,吴德发那条踩在桌子上的腿,突然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了九十度!
白森森的骨头茬子,直接刺破了昂贵的西裤,露了出来。
“我的腿!我的腿啊!”
吴德发疼得整个人向后倒去,捂着断腿在地上疯狂打滚,鼻涕眼泪瞬间流了一脸。
“少爷!”
那群保镖吓傻了,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别动。”
萧辰拿起桌上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声音平淡得让人发指。
“谁动,谁死。”
他指了指地上那个还在惨叫的吴德发,又指了指旁边的破军。
“太吵了。”
“让他闭嘴。”
“是!”
破军狞笑一声,一步跨出,像抓小鸡一样,一把掐住了吴德发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惨叫声戛然而止。
吴德发双脚离地,脸憋成了猪肝色,两条腿在空中无助地乱蹬。
萧辰重新倒了一杯茶,这次是老人刚才悄悄换的新杯子。
他轻轻吹了吹浮沫,浅尝一口。
“茶不错。”
“就是这喝茶的环境,太脏了点。”
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那群已经吓得不敢动弹的保镖,最后落在那台巨大的挖掘机上。
“拆茶楼?”
萧辰笑了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有点意思。”
“既然这么喜欢拆,那不如……”
“先把这几辆车,给我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