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正厅的雷霆之怒后,成都郊外的夜色仿佛被染上了血腥味。甲士巡逻的脚步声、远处犬吠声,交织成一层虚假的 “平静”,可所有人都清楚,这平静之下,是更汹涌的暗流。当晚,三更梆子刚过,驿馆内的灯火大多已熄,唯有深处一间偏僻的耳房,还亮着微弱的烛火 —— 那是孙有德通过驿馆老仆,用一张写着 “有机密要事相商” 的纸条,悄悄传递给林宇的会面地点。
这间耳房比正厅小了一半,四壁用厚厚的青砖砌成,墙上还挂着两层浸过桐油的麻布,隔音效果极佳 —— 连窗外甲士的脚步声,都只能听到模糊的 “咚咚” 声。屋内只摆着一张四方木桌、三把椅子,桌上点着一根蜡烛,烛火微弱得只能照亮桌面,将三人的面孔一半藏在明处,一半隐在深深的阴影里,像三张看不清表情的面具。空气里弥漫着蜡烛燃烧的油烟味,混合着孙有德身上淡淡的熏香 —— 那是他从北京带来的 “宫廷熏香”,此刻却成了掩饰紧张的 “遮羞布”。
林宇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对着窗户,阴影恰好遮住他的表情 —— 这是他刻意选择的坐姿,既便于观察孙有德的微表情,又能隐藏自己的情绪波动。他的右手搭在桌沿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 那是他早年在南京求学时,老师所赠,每当需要冷静判断时,这动作总能帮他稳住心神。孙有德深夜密会,绝不是为了 “认错”,定是带着清廷的 “后手” 来的,林宇在心里快速盘算,大概率是想用 “利益诱惑” 补之前的 “威胁”,可他们到底摸清了西南多少底细?又想抛出什么 “毒饵”?
陈墨站在林宇身后半步远,双手抱在胸前,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孙有德的指尖 —— 他记得林宇曾教过 “观人先观手”,指尖的动作最能暴露内心。此刻孙有德指尖摩挲桌面的频率越来越快,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大人让我跟来,一是让我做 “恶人” 打破僵局,二是让我盯着孙有德的破绽,陈墨快速领会林宇的意图,等会儿孙有德抛出诱饵,我先开口反驳,既不让大人过早暴露立场,又能试探对方的底线。
孙有德坐在两人对面,双手放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的木纹 —— 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可他却刻意挤出一副 “推心置腹” 的神情,脸上再无白日的倨傲,只剩下刻意伪装的 “忧虑”。
“林帅,” 孙有德率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三人能听到,“日间在正厅,林帅‘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忠义之言,真是振聋发聩!下官虽身处清廷,却也同为汉人,听了这话,心里… 心里实在敬佩!” 他一边说,一边微微拱手,姿态放得极低,先送上一顶 “高帽”,试图缓和日间的紧张气氛。
林宇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示意他继续。烛火映照在他的瞳孔里,像两颗冰冷的火星,可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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