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鱼服的衣领:
“二爷遇刺,非同小可。我们锦衣卫,自然要‘全力’协助调查。”
他特意在‘全力’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另外,传令下去,加派人手,暗中盯紧周王府所有出入人员,尤其是二爷身边的心腹,看看他们接下来会和谁接触。”
“是!”
冷丰带着一队精干缇骑,很快便来到了周王府。
朱有爋早已在客厅等候,他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恰到好处的青黑,见到冷丰,立刻起身,带着三分惊魂未定、七分如释重负的表情迎了上来。
“冷千户!您可来了!”
朱有爋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
“今晚之事,实在是……骇人听闻!若非护卫拼死,我恐怕已遭不测!”
“如今父王不在,兄长蒙冤,我又……我这心里,实在是六神无主,只能仰仗千户您了!”
他这番表演,情真意切,将一个受惊过度的年轻宗室演绎得淋漓尽致。
冷丰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派公事公办的严肃:
“二爷受惊了。保护宗室,查明案情,乃锦衣卫分内之职。”
“还请二爷将今晚情形,再详细告知下官,并允准下官查验刺客尸身与现场。”
“应该的!应该的!”
朱有爋连忙道,亲自引着冷丰前往遇刺的书房,并‘事无巨细’地再次描述了遇刺经过,言语中多次暗示刺客训练有素,绝非寻常。
来到书房,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
几名锦衣卫的仵作已经开始验尸。
冷丰锐利的目光扫过现场,不放过任何细节。
他注意到窗户的破损程度,地上血迹的分布,以及……朱有爋在描述时,眼神偶尔会飘向刺客尸体上某个特定位置。
很快,一名仵作前来禀报:
“千户大人,刺客共计五人,四人被护卫格杀,一人疑似服毒自尽后又被补刀。所用兵器皆为制式军弩和淬毒短刃,来历不明。不过……”
仵作顿了顿,呈上几件从刺客身上搜出的零碎物品:
“在几名刺客的衣物夹层和内衬上,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些看似普通的碎布条和一枚磨损严重的铜扣,但上面隐约能看到模糊的、类似青州卫标记的纹路,以及一个几乎磨平的、形似‘齐’字的刻痕。
这些‘证据’出现得如此顺理成章,仿佛就在等着锦衣卫来发现。
冷丰拿起那枚铜扣,在指尖摩挲着,目光深邃地看向一旁面露‘惊疑’之色的朱有爋。
“二爷,这些线索……似乎指向青州啊!”
冷丰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朱有爋立刻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青州?齐王叔?这……这怎么可能!”
“我与他无冤无仇……难道是因为我之前协助调查漕运,触犯了他的利益?还是……有人想嫁祸于他,挑拨我们叔侄关系?”
他这番话,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既点出了齐王有动机,又留下了被人嫁祸的可能,进退有据。
冷丰将铜扣收起,不动声色:“真相如何,尚需查证。二爷放心,下官定会一查到底。”
“为了二爷安全起见,近期还请尽量减少外出,王府护卫,下官也会加派人手协助警戒。”
“多谢千户!有劳千户了!”
朱有爋连连道谢,姿态放得极低。
冷丰带着收集到的‘证据’和满腹的‘疑虑’离开了周王府。
朱有爋则站在王府高处的阴影里,看着冷丰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脸上那副惶恐无助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冰冷的算计。
“第一步,成了。”
他低声自语。
【接下来,就看王叔如何接招了。】
【还有张飙……李墨……你们都给我等着!这盘棋,还没到最后!】
与此同时,武昌城外的桂花巷小屋。
翠莲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端上来几大碗热气腾腾的素面,上面还卧着金黄的煎蛋,香气扑鼻。
饿了一整天的五人,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稀里呼噜地吃了起来,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肚子里有了热食,身上也暖和了些,紧绷的神经总算稍微放松。
张飙满足地打了个嗝,用袖子擦了擦嘴,看向宋忠:
“老宋,现在安全了点,说说吧,你那兄弟陈千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除了怕老婆和会找相好的之外,有什么真本事?”
宋忠放下碗,神色郑重起来:“大人,千翔此人,看似粗豪,实则心细如发,尤其精于军务,对卫所内的弯弯绕绕门清。”
“最重要的是,他重情义,守承诺,当年在战场上,他替我挡过箭,是真正过命的交情。”
“哦?”
张飙挑眉:“那他怎么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个地方卫所的指挥同知?按理说,有本事又重情义,不该被埋没啊!”
宋忠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他太‘门清’,又不够圆滑,得罪了上官。”
“再加上……他这外宅的事,虽然隐秘,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归是落下了把柄,所以一直升不上去,被按在武昌卫同知的位置上好几年了。”
“有意思。”
张飙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
“一个有能力但被压制,心里憋着股火,又有点风流债的卫所军官……这种人,用好了是把快刀。”
说完这话,他看了眼那名年轻锦衣卫,又道:
“小吴,你去将翠莲嫂子叫进来,我问她些话!”
“好嘞!”
小吴的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将翠莲带了进来。
“张青天,是不是不够吃,我还蒸了几个馒头”
翠莲刚进来就热情的招呼道,似乎一点也没将张飙当外人。
张飙则拍着肚子打了个嗝,用袖子擦了擦嘴,看向热情满满的翠莲,笑道:
“嫂子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我叫你进来,不是不够吃,是想问你一些事。”
“大人想问陈郎的事?”
翠莲很是机灵,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热情也被担忧取代。
张飙深深看了她一眼,心说难怪野花比家花香,这妇人真的很善解人意,于是也不饶弯子地道:
“嫂子,既然你都明白,那就请你告诉我们,陈同知最近到底怎么回事?他失踪前,有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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