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叶长之那古井无波的眼眸，第一次，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
他看着那个憨厚的青年，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留下。”
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那个憨厚的青年！
就因为……想给娘治病？
这么一个朴素到掉渣的理由，竟然……通过了？！
这一下，剩下的人，仿佛抓到了一丝窍门。
于是，新一轮的“卖惨大会”开始了。
“上仙！我修仙是为了给我那被恶霸打死的爹报仇！”
“上仙！我全家都被妖兽吃了，我修仙是为了屠尽天下妖兽！”
然而，他们很快就绝望地发现。
这一招，并不好使。
叶长之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看透他们言语之下的真实欲望。
凡是心口不一，试图用谎言来博取同情的人，无一例外，全都被扔下了山。
广场上的人数，再次锐减！
最终，只剩下了二十余人。
叶长之的目光，落在了独臂剑客，厉羽的身上。
“你呢？”
厉羽上前一步，他那残缺的身躯，站得笔直如剑！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刻骨的冰冷。
“为了复仇。”
“斩尽仇敌，血债，血偿！”
这两个字一出，广场上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复仇！
这可是最容易滋生心魔，堕入魔道的执念啊！
他竟然敢当着叶上仙的面，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他死定了！
然而，叶长之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复仇之后呢？”
厉羽闻言，猛地一怔。
复仇之后？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复仇。
他沉默了良久，那双死寂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迷茫。
最终，他缓缓地，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
“或许……我会去师尊和同门的坟前，盖一间草庐，守着他们……直到我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