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松榛,亏得画作还有人喜爱得以维持生计,全家才未饿死。无一日不盼着沐皇恩得赦回京,然盼的越久希望越渺,困苦中戴梓也明白了自己为流放的原因:国族骑射为陷前明之根本,以少而胜多,火器却能改变当前满汉力量对比,西征之役恰是提供了鲜活的例证,如是飞鸟尽良弓必冷藏,圣心不改,国家承平,自己回不去!
觉悟,人也日渐一日的郁郁寡欢起来。为人子当行孝,行孝最好莫过达成老父之夙愿,帝心不改就逼着他改国家承平就让它乱,圣君不公自己也还他一个公道——做海贼,以快船利炮敲打一下大清水师本是戴亮的初衷。偏是偷潜货船直下广东见得西夷之快枪利炮后,得了父辈精髓也算科技人才的戴亮忽然却有了时不待我国之将亡的愤青念头!
与麝月长公主的相遇纯属偶然,甚至还有几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意思,等如刺猬样的两个人慢慢的收敛起全身的刺才恍然发现——你也不是好东西!因此也有了合作的基础,但仅限于合作!
长公主,大清长公主的干女儿,也是绝代美女陈圆圆的亲生女儿。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皆因陈圆圆被大顺朝的皇上李自成捋进宫淫乐,物归原主后生下女儿,女儿肖母,叫爹的俩都死了还真不好确定是谁干的!可甭管是谁与大清都是世仇,不确定的身份还让两拨迷航的旧部重又找到舵手,没事找事。
就像戴亮刚说的那样所谓麝月的国恨家仇本就是笑话,就如蚂蚁妄想举着火镰燃起大火烧死林中的老虎一样,无需旁人动手自己就把自己累死了,但这不影响他武器支援的热情,哪怕他知道前番的轰天雷险些炸死一个太子世子一个上书房大臣,弃骑射改火器当是触动朝廷根基的变革,总要有人为此而牺牲,而牺牲者的块头越大得到的重视越多。
也就是在这种信念下,他今天又来了,还准备参与长公主一个更疯狂的计划,“几万人三年的努力要毁于一旦,我们会下地狱的!”戴亮踢了踢脚下的藤条箱子,“长公主,你要的东西都在这,恕戴某不奉陪了!”
人飘然而去,手中的刻刀在铁管上轻击,口中呢喃依稀便是往生咒!
“大小姐,此人敢如此侮辱皇上,要不要把他干掉?”一个扛着糖葫芦架的汉子压低腰杆低声询问。
“干掉他你来给咱们提供火器么?”另一个挎着竹篮的老妪突然插嘴,“果然是泥腿子,动不动就要说干掉,上回连大小姐的贴身侍女都干掉了吧?轰,粉身碎骨哦——”
“都闭嘴!”除了拿出长公主的架子麝月也没其他办法驾驭这些桀骜不驯的汉子们,血仇不可改,“带上东西,滚,本公主只想看到结果!”
那汉子微微躬身呵呵笑的走了,老妪也消失在人群,只有麝月倚着栏杆不知道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