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殿下,臣胤禩接驾来迟,万望恕罪!”胤禩浑身颤抖着从轮椅上挣扎起来,心神激荡之下却又一跤摔倒,引得众人一片惊呼!
“都跪好了,小心爷参你们一个君前失仪之罪!”胤莪一声吆喝,带着小人得志般的快意。老八摔倒的瞬间,居高临下的他早已看见那断腿弯折的骇人角度,这回怕是又断了吧?快哉!但他不急着拍手,太子哥哥还没出手呢,你以为这就算过关了?
胤禩强忍着疼痛匍匐跪地,重又断腿却一声不吭,他就要让皇阿玛看看咱们的太子二哥是如何冷血对待兄弟,让朝臣们看看,这样的太子即位,你们会不会“无遗类”?藉此,破釜沉舟再有同仇敌忾,当可弥补老十离心的漏洞!
想法很好,但疼也是真的,胤禩的手指死死抠着砖缝,黄豆大小的汗水滴答落地,“臣,廉亲王胤禩参加太子千岁!”
胤礽千呼万唤始出来,一身明黄常服,胡子拉碴不说,额上还缠着一条明黄的带子,似乎是浑身无力般,手扶辇车的辕柱而立,如此形容让偷眼打量的朝臣们心里一惊,赶忙将头扎的更低,良久,才听太子声音沙哑道:“胤禩,你这是给孤表演苦肉计么?”
“臣,不敢!”
“敢或不敢,孤也不打算计较!”胤礽喘了两口气,恍若自语,“太子妃薨亡,皇阿玛亲自下旨为国葬!孤亦是不食难眠夙夜忧叹,不光是哀悼太子妃早逝,更叹朝廷多事之秋……孤反复思量,强忍悲痛,打算近日便向皇阿玛请旨,国葬期日以月度,可你,可你们——”
胤礽的手臂一轮,身子也是一晃,旁边的胤莪慌忙扶住,“太子,您千万保重身体,莫被这些不懂规矩的奴才们气坏身子,咱们大清的将来还指着您呢!”
“孤不生气,”胤礽脸色泛起一阵潮红,“孤是伤心,是心里难受!想太子妃贤良淑德,这帮子奴才们,哪家妻妾没得过太子妃的教诲?没得过太子妃的赏赐?可如今尸骨未寒,竟然欢聚一堂——”马蹄袖拭拭眼角,胤礽二目含泪,“孤想问问,尔等就连这十几日都等不了么?你们的良心叫狗吃了么?”
太子若暴跳如雷,朝臣们或有逆反,偏是开口做悲声,言谈追思亡人,莫说臣子,就是梗着脖子的胤禟都低下了头,想想以往,那总是面带微笑的太子妃嫂子,想她对母妃照顾有加,想她对妻妾的时时温慰,眼圈一红,嘴里却忍不住嘟哝自辩:“臣弟等没有欢聚——”
“难道你们在一起恸哭么?就是一起讨论朝廷的亏空火耗,孤也认可你们,”胤礽一把推开胤莪,人最终也暴怒:“无非是册封一个郡王,离着孤这个太子还远呢?”似乎是气急,太子竟一把撕开衣襟,咬破食指,刷刷点点在写些什么——
“太子不可!”
惊呼声迭起,显见偷瞧的不光是他一人。由不得不惊,所谓身体肤发受之父母,不敢损伤,何况骨血?真要太子血书一份奏折,怕是诸位的脑袋得挪窝!
衣襟飘飘而落,太子也似乎气尽力竭,身体一晃就要栽倒,胤莪慌忙将他扶到辇内,紧跟着就是连声的吆喝,“回太孙府,传太医!”
仪仗慌张而走,车内,胤莪却是一躬到地,“太子哥哥说得好,小弟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