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禧棠大口喘息着。
身体在湖水里浮沉，她听不见外界的声音，眼前也像被蒙上一层腻子。
眼前好像出现一张脸。
和晏以昭的眉目很像，但却没他英俊，眼前这人的五官扭曲着，又怒又痛的模样。
宋禧棠神思恍惚，听说人在回光返照之前，会见到最想念的人。
原来，她最想见的人，是他呀。
上一世，陪她到最后一刻的人，也是他。
她中毒箭吐污血之时，五脏六腑都像碎掉般疼，她求着晏以昭给她个痛快。
但当时的他，是如何说的来着。
是了。
他嗓音颤抖着哄她。
你撑住，千万别睡，我知道你很疼，把你的疼分一半给我好吗，我们一起疼。
禧棠，你看着我，别睡别闭眼......
但她还是闭上了眼。
有冰凉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很冷，就像此时围绕着她的湖水一样冷。
“别睡。”
熟悉的音色穿透混沌，她又听见了这声音。
眼皮沉重的宋禧棠，努力睁大双眸。
忽然，身上一轻，被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揽在怀中，腰像是要被箍断一般。
唇上又一暖，有气流渡了过来。
濡湿潮热的是湖水，或是别的什么，宋禧棠无从分辨，她只知道有了生的希望，她本能地双唇用力攫取空气。
双手也像抱着浮木一般，圈紧了靠近她之物。
宋禧棠的冰凉的手指触到温热，她的意识回笼，发现自己正搂着男子的脖颈。
“晏......以昭？”
“是我。”
湖岸的火把连成一片星河，照亮了晏以昭湿透的衣袍，还有他溢满痛惜之色的眼眸。
晏以昭将她密密实实地遮挡在怀中。
宋禧棠的指尖上移，轻轻触碰到他的眼尾，接过一滴即将垂落下来的水珠。
但还有别的水珠滴落，顺着他下颔滑落，在月光下宛如泪痕。
“我知道的。”她气若游丝地说。
晏以昭犹在喘息着：“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