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棠自己的十几个侍卫,加上晏北留下来的六个,已经足够应付那些禁军了。
她吹响竹哨,让夜鸟的声音传向皇陵那边,随后与魏章飞速奔上了来路。
月夜下的马蹄声像是沙场上的鼓点,又如同此时胸腔里的心跳。
此时城内的枢密院衙门里,一场交锋也刚刚开始。
枢密院没有天牢。
但两个侍卫被晏北安排的人关在存放兵器的石室里日夜看守,也与天牢的稳妥不相上下。
可是穆昶早已处心积虑,自从听说晏北和月棠去了城外别邺,便立刻让人在枢密院的伙房里动了手脚。
他们做的十分隐蔽。
所有吃的喝的牢牢把关都没有问题。
但是在做好的饭菜送到值守的人面前时,利用刮来的晚风将催眠的药粉吹进了汤食里。
入夜之后,侍卫们昏昏欲睡,察觉了不妥。派人回去禀报,但此时晏北却不在王府。
蒋绍即刻带着人前往枢密院,却被今天夜里当值的官员以非衙门中人不得擅自入内为由挡住。
而此时穆家安排的人,已经准备朝石室里下手了。
蒋绍不得已,只得在衙门外墙头上与他们拼杀。
好在晏北及时赶到了,但可惜的是,危乱之中,还是死去了一个人证。
让人前往去追捕凶手之时,剩下的那个人证,看着地下同伴的尸体,却突然开口要招供了!
就地一番审问后,天色便已由暗转亮。
晏北将还沾着血迹的供词塞入怀中,连自己家也不回了,直接奔向了城门,去接应月棠。
却恰恰在城门下遇到了扛着周昀回来的魏章和她。
路两边的民居已经在晨曦之下露出了微微的轮廓。
等他们跨境端王府,皇城司巡街的锣声才刚刚响起。
周昀被放倒在毓华斋。
一盆冷水淋下来,他打了两个激灵,从地上爬起。
月棠停在他的面前,垂眼望着他:“好大的胆子,敢到我端王府来当细作,来人啊,拖出去,剐了他!”
几个侍卫即刻冲了进来。
周昀脸色一白。
别人若说这话,他只会认为是虚张声势。
可这话从月棠的嘴里说出来,他相信该剐它千万,就绝对不会只有九百九十九!
“小的罪该万死,但仍求郡主恕罪!”
他不能死。
他死了,殿下怎么办?
他绝不能死!
“郡主!”他甚至都等不及月棠回应,已经膝行向前:“小的对端王府,对郡主,绝对没有窝藏半分坏心思!”
月棠冷笑:“难道刚才我看到的是假的?你顶着我端王府侍卫的身份,去劫持宫里的太监,难道这还不算害我?”
周昀双手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突。“小的……可以解释!”
月棠又是一声冷笑:“这时候知道解释,早干什么去了?即便是解释,必然也是撒谎糊弄我!我岂会在你身上栽第二次跟头?”
“郡主!小的真的不是奸人!您要是不信,请看这个!”
他右手抖瑟着伸入怀中,从贴身的衣衫里,摸出来一块眼熟的龟符。
月棠接在手里,骤然间眯起了眼睛:“宫里的龟符?!”
她迅速把牌子翻过去,看着背面的刻字。“皇子位!”
皇子位是皇宫中皇子们居住的宫殿。
之所以眼熟,是因为端王府的龟符,与皇子位的通行龟符只有细微的差别!
“哪偷来的?”月棠按捺住心底的潮涌,把它握在手里,面色镇定的问道。
“这是大殿下赐予身边近卫的龟符,小的跟随大殿下六年,这是他亲自赐予!绝非偷来!”周昀绷紧身躯,脱口而出。
“是么,”月棠道,“我不信。除非你让你们殿下来见我!我亲自问他。”
周昀听到此言,却突然咬紧牙关,吐不出话来了。
月棠皱眉:“交不出人来,你就是撒谎!”
周昀深吸气,沉沉的咽下喉头:“小的也不知道殿下在哪儿,小的已经找了他一两个月了。”
“找了他一两个月?”月棠转身,“你是说,月渊他的确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