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敬尸身上摸索检查。
终于,在他试图扳开孙敬紧握的左手时,感受到了异样。
那拳头握得极死,好似用尽生前最后的力气。
裴之砚稍加用力,才将其掰开。
掌心之中,是一小块深紫色的碎石片,边缘锐利,像是从什么上面强行掰下来的。
碎石本身并无甚奇特。
但裴之砚注意到,孙敬掌心皮肉似乎被这碎石片的边缘硌出了血痕,伤口已然溃烂。
他看了眼陆逢时。
后者点头:“不错,是邪术留下的。”
承德与刘云明将尸体翻了个身。
在左腰下发现一小角被烧焦的纸屑,纸质坚韧细腻,与市面俗品天差地别。
承德拿来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线,几人仔细辨认,只见纸片上用极细的墨线写着半个模糊的字。
依稀可辨是一个“司”字的右下角。
旁边还有一个更小被烧得只剩一点的墨点,看着像是……
“花押!”
刘云明凑近看,认了出来,“是转运司内部批文用的厚楮皮纸!”
他十分确定。
裴之砚眼神覆上寒霜。
刘云明深吸一口气:“孙推官临死前,拼命想告诉我们的,就是这个?”
熊烈上前一步,大掌覆在孙敬尸体上空。
本来到这里,陆逢时也是想溯源的,不过熊烈在,比她先一步。
得到的线索,与之前陆逢时在河滩溯源发现的黑衣人是同一个,都是左手小拇指那有个黑色痦子。
所以,那个黑衣人就是驱使燎原兽的邪修无疑了。
他本来是要毁尸灭迹。
幸好他们就守在附近,没来得及。
“老黑还在追踪,这次希望不要让他跑了。”
裴之砚缓缓站起身,将碎石片和纸屑用布帕小心包好,收入怀中:“孙敬,他在这案子里,恐怕远不止是一个收钱办事的角色那么简单。”
他环视着阴森的窑洞,沉声分析:“李仪将军要查军械,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
这些人,手眼通天,不仅能在转运司内部做手脚,还能驱使邪修行事。”
“但他们需要一双在官府内部的‘眼睛’和‘手’,来掌握查案动向,并在必要的时候提供便利,甚至引导办案方向。”
“孙敬,就是这个用途
他利用职务之便,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我们查到了哪里,发现了什么。”
然后,将消息传递给那个邪修,当我们找到那本账册,触及到了核心,他也就从一枚弃子,变成了一个必须清除的隐患。
至于,那账册是谁藏,为何不销毁。
这些随着孙敬的死,暂时得不到答案了。
“所以对方假意让他来此接头,实则早已布下灭口的毒计。”
刘云明接口道,背后惊出一声冷汗,“好狠的手段,他们竟是连自己人都杀!”
“自己人?”
裴之砚冷笑一声,“在这种利益驱使下,哪有什么自己,只有用得着的棋子和利用完了的弃子。”
刘云明立时胆寒。
这些年,也遇到过大案子,但若要说,都比不上这件案子牵连广。
而裴之砚,一点也不像初入官场。
好似浸淫多年,沉稳老练。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官场。
熊烈此时突然开口:“老黑追丢了!那家伙滑溜的像泥鳅,对水路极其熟悉,还有人接应,到底还是被他们借着水汽遁走了。”
他们有备而来。
却还是让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结果让人失望,却也在他们预料之中。
对方既然来敢来灭口,定然准备了完全的退路。
同时也说明其嚣张到何种地步。
裴之砚并不气馁,反而摸了摸怀中的那方布帕:“无妨,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孙敬用命换来的线索,足够了。”
他目光扫过孙敬的尸身,最终定格在窑洞外沉沉的夜色:“刘参军!”
“下官在。”
“你立刻让人收敛孙敬的遗体,严密看守现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对外暂称孙推官查案时遭遇意外身亡。”
“是。”
“熊兄,阿时,我们走。”
“去哪?”
陆逢时问。
裴之砚脚步未停,声音在夜风中显得异常冷峻:“回洛阳,去转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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