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打扰。
片刻后,陆逢时睁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
她并未看向昨日尸身所在之处,而是径直走向下游约十丈远的芦苇荡。
这里的芦苇倒伏了一大片,像是被什么重物压过。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泥土上还残留着几道深深的蹄印,具体是何物留下,还不得而知。
总之十分杂乱。
发生时间很近,范围又极小,陆逢时闭目开始溯源。
“前日子时,此地曾有异兽驻足。”
约莫十几息后,她睁开眼,蹲下身指尖拂过蹄印边缘的泥土,捻起一点几乎看不见的黑色碎末。
是那异兽接触芦苇燃烧后留下的。
此异兽,属火。
比较奇怪的是,对方竟然没有用术法抹除痕迹。
难道是觉得官方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他们的痕迹,忘记了?
总之,她是顺利拿到异兽的线索。
但说起修炼宗门。
按桑晨所言,能缔结兽契的就只有御兽宗。
御兽宗在燕北万兽谷。
经过这么多年,如今已经是大辽的地界。
不过他们还是以宋人自居。
陆逢时继续溯源,一缕精纯的灵力缓缓注入水中。
霎时间,以她掌心下方的水面为中心,泛起一圈极淡的金色涟漪,并迅速向下游方向扩散数尺,才缓缓消散。
“这是?”
裴之砚凝目,他看不到金色涟漪,唯有波纹激荡。
“一种追踪印记,极为隐蔽阴毒,用水流传递。若非炼制‘青蚨砂’的邪修本人,便是其同伙,在此下水,顺流而下,以此印记为引,要么是去与同伙汇合,要么是去往某个预设地点。”
陆逢时解释道,“印记的目标,不是活物,而是死气。
它极有可能是在追踪被割走的头颅。”
这个结论让裴之砚后背发凉。
凶手割头不止是为了隐瞒身份,竟还有这般邪异的用途!
“可能追踪到?”
陆逢时摇头:“印记已非常微弱,且顺流而下速度极快,范围太广,难以精准定位。
但大概方向还是能确定的,在东南。”
裴之砚立刻在心中勾勒出落水下游的舆图。
东南方向,会经过数个县乡,最终汇入黄河。
“承德!”
裴之砚沉声道。
“小人在!”
“你立刻快马去永宁县衙,找到王县令,让他立刻派出所有能调动的人手,沿洛水东南向两岸搜寻,重点是废弃的码头、仓库、偏僻的河湾。”
虽然希望渺茫,但这是官府目前唯一能做的。
“是!”
承德领命,正欲离开。
被陆逢时叫住,她道:“可有带笔墨?”
承德点头:“有的,小人去取。”
等笔墨的功夫,陆逢时看向裴之砚,“会画画吗?”
“尚可。”
不多时,承德拿来笔墨,还有一块十分轻便的户外用的小板凳,将纸铺开,又主动开始研磨。
陆逢时朝承德竖大拇指。
这机灵劲,不枉她当时去牙行看人的时候,仔仔细细的瞧过面相。
承德被夫人这么夸赞,嘿嘿傻笑。
当初被那骨爪吓得魂飞魄散,还想着要不辞了这差事。
反正也是活契。
现在,干!
要得就是这惊心动魄。
主人家待人和善,好吃好用的都有。
去哪里找这样的好差事。
这么刺激的场面,多看几遍也就是了。
裴之砚扫了眼傻笑的承德,后者立刻嘴巴闭上,安心研磨。
陆逢时道:“方才溯源,我已经看到了死者的样貌,割头之人我也看到,现在我描述,你画。”
“死者,”
她声音平稳,如同陈述亲眼所见,“年约四旬,面庞方阔,下颌微须,左侧眉骨上方有一道极细的旧疤,鼻梁高挺,但鼻头有节。”
裴之砚屏息凝神,笔尖蘸墨,在纸上游走,迅速勾勒出一个中年男子的面部轮廓。
“凶手,”
她蹙眉继续道,“其人身形高瘦,罩一件宽大黑袍,面容模糊难辨,应是用了术法遮掩,但右手出手时,我看见他小指似乎有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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