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秀敏锐的捕捉到。
见试探有效,他便接着说道:
“前几日大名府有军情回报,符昭愿得知符公下狱的消息后,率兵驱逐朝廷官吏,封闭城门作出割据之态。
他真是好大的胆!”
符昭愿是符彦卿次子,更是符彦卿最看重的儿子。
当初符彦卿入京后,将符昭愿留在大名府,就是以防万一。
听到符昭愿在得知消息后,不第一时间携带族人逃往契丹,反而想着起兵反抗,符彦卿的脸上第一次浮现慌张的神色。
“乱世多年,节度子弟作乱于藩镇,几成定制。
符公次子,是想学哪一位前辈?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今时不同往日,孤已派神武军副使曹彬率兵北上,想来用不了多少时日,大名府就会有捷报传来。”
赵德秀的这一番话,直接让符彦卿脸上的慌张情绪加重。
符彦卿深知,赵德秀说的是事实。
禁军的战斗力远在天雄军之上,再加上赵德秀连战连捷,朝廷的兵威早已深入人心。
先前符彦卿就是觉得,起兵公然反抗无望,才想着从政治层面入手。
符昭愿年纪轻轻,素无威望在身,怎可能敌的过禁军?
符彦卿情绪的变化,一直被赵德秀关注着。
不知不觉间,赵德秀已彻底掌握住话语的主动权。
“符公身经百战,不妨猜一猜,曹彬能几日破城?”
赵德秀的这一询问一出,符彦卿直接破防。
盛怒的符彦卿身体中迸发出偌大力量,情急之下他直接拖动沉重铁链猛地扑至栅栏前,望着近在咫尺的赵德秀,他用手猛击着栅栏,口中不断嘶吼道:
“符氏于国有功,于国有功!”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为什么!”
愤怒的嘶吼声与铁链抖动的巨响声交杂在一场,似乎震得整座牢房都在颤动。
明明符彦卿离赵德秀只有数步之遥,然这数步的距离,在栅栏的阻拦下却宛若天堑。
一根根粗壮的栅栏,这一刻就是赵德秀手中权力的具象化。
为什么符彦卿在被捕入狱后,竟还有心思嘲讽赵德秀?
因为在符彦卿心中,他政治斗争失败,无非一死而已,他并不怕死。
符彦卿的命门,在于家族的传续。
他带入汴京的族人,很多都是旁支,符氏一族的希望,被他放在大名府。
而明知必死,符彦卿却还想撑到判决那一日,为的就是想知道朝廷对符氏一族的惩处。
可现在,符彦卿心中唯一的希望,已被赵德秀拿捏住。
这如何能让符彦卿不疯狂?
嘶吼声近在耳旁,赵德秀却脸色如常。
在阵阵嘶吼声中,赵德秀淡淡回道:
“卧榻之侧,孤不喜欢有人。”
从大宋的角度来说,它的卧榻之侧是契丹、南唐、西蜀等国。
从赵德秀的角度来说,他的卧榻之侧,除去敌国外还有在天下盘根错节的节度使。
符氏一族是否为国立过功重要吗?
符彦卿本人品德是否高尚重要吗?
这对赵德秀来说都不重要。
对赵德秀来说重要的是,当有势力威胁到自己时,要么就如慕容延钊、石守信等人般接受改造,暂时隐退。
要么就如符彦卿般,全族下狱,屠刀悬颈。
赵德秀的回答就像一根冰锥般,将符彦卿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直接捅破。
符彦卿的脸色正变得越来越灰败。
天下乱了太多年,乱到让符彦卿忘记皇权本就该是至高无上的。
绝望的情绪,笼罩在符彦卿的心头。
这一刻,符彦卿在赵德秀面前,卸下了所有凭仗与骄傲。
君权巍巍,唯有臣服。
“求,求殿下给符氏留一条血脉。
符氏一族不能亡在我手中。”
符彦卿的祈求声中,带着哭声。
面对符彦卿的请求,赵德秀脸上露出笑容。
他之所以还愿称符彦卿为符公,是在于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既有价值,网开一面并非不可能。
“禁军查抄符府时,搜出了数十封密信,大多是与各镇节度使的往来。”
听到这句话后,符彦卿唇齿微张,他渐渐意识到赵德秀的目的。
“书信的内容,孤大多看过。
信中多言的是贪墨军粮,私设关税等事。
那些罪名,孤很不满意。
孤希望符公,能帮一下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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