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细密的血珠,在灰砖上拼出半把梳子的形状。
救护车驶离时,韦蓝欣突然指着化妆楼的烟囱,脸色惨白如纸:“你们看!”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烟囱里飘出缕缕青丝,在空中盘旋成梳齿的形状,然后被晨风吹散在山雾里。
三个月后,林夏收到个匿名包裹。里面是把修复好的象牙梳,梳背上刻着行极小的字:“欠我的,总要还。”
他将梳子锁进保险柜的那天,城市里突然接连发生怪事 —— 深夜回家的女人总感觉有人在身后梳头,梳妆台上的梳子会自己移动位置,镜中偶尔会闪过个梳头的白影。
“还我梳子……”
女人的低语,开始在这座城市的每个午夜回荡。
(第一章完)
深秋的冷雨敲打着博物馆的玻璃穹顶,林夏盯着展柜里的象牙梳,指节在玻璃上印出淡淡的白雾。展签上写着 “民国时期梳妆用具,玲珑妆阁出土”,旁边附着张模糊的老照片 —— 穿旗袍的女人正对着镜子梳头,侧脸的轮廓在昏黄灯光里看不真切。
“还在想那事儿?” 陈婷递来热咖啡,杯壁的温度烫得人发颤。
林夏摇头,视线仍没离开那把梳子:“警方说修复痕迹很新,不像是自然愈合。” 他指尖划过展柜边缘,“就像有人故意粘好,再送回我手里。”
“别疑神疑鬼了。” 陈婷拽他的胳膊,“韦蓝欣查过地方志,刘梅确实死于民国三十六年,凶手是她的学徒,因为偷了祖传的梳子被发现,就下了杀手。”
“那学徒呢?”
“疯了。” 陈婷的声音低下去,“关进精神病院前,总喊着‘师父在梳头’。”
博物馆闭馆的铃声响起,林夏最后看了眼那把梳子。展柜的玻璃倒影里,他身后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手里正慢悠悠地梳着头发。
“林先生请留步。” 馆长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个褪色的锦盒,“清理仓库时发现的,可能和您之前捐赠的梳子有关。”
锦盒打开的瞬间,一股腐朽的脂粉味扑面而来。里面是本泛黄的账册,夹着张黑白照片 —— 二十多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玲珑妆阁前,前排中间的刘梅正举着把象牙梳,梳齿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账册里记载着奇怪的交易:“张姓太太,金梳一把,换十年阳寿”“李小姐,玉梳一支,抵三年好运”…… 最后一页用朱砂写着:“欠梳十三把,血债需血偿”。
林夏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那里站着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手里攥着半把桃木梳,眉眼间竟和李婉儿有七分相似。
“这照片里的学徒,后来怎么样了?” 他声音发紧。
馆长翻着档案册:“记载很模糊,只说疯癫后被送去了青山疗养院,解放后就失踪了。哦对了,她也姓李。”
林夏猛地抬头,玻璃倒影里的旗袍女人已经转过身,露出张和李婉儿一模一样的脸,手里的桃木梳正滴着暗红的液体。
“还我梳子……”
声音从账册里钻出来,夹着细密的梳头声。林夏合上锦盒的瞬间,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形状像半把折断的梳子。
李婉儿接到林夏电话时,正在整理祖母的遗物。老人上周在疗养院去世,床头柜里藏着个上锁的木盒。
“婉儿,千万别碰任何梳子!” 林夏的声音在听筒里劈啪作响,“你祖母是不是叫李淑琴?”
木盒突然自己弹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三把梳子,最后一把是半断的桃木梳,梳齿间缠着花白的头发。李婉儿尖叫着后退,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正在梳头,手里拿的正是那把桃木梳。
“祖母说,欠刘师父的,要我来还。” 镜中人微笑着转头,嘴角咧到耳根,“这是我们李家欠了三代的债。”
林夏赶到疗养院时,只看到被梳齿划得面目全非的镜子,和散落一地的断齿梳。李婉儿的尸体蜷缩在梳妆台底,十指被硬生生拗成梳齿的形状,喉咙里塞满了头发。
法医鉴定时,在她胃里发现了半片象牙梳的碎片,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DNA 比对显示,属于三个月前去世的张晓虎。
“十三把齐了。” 陈婷看着新闻报道,脸色苍白,“刘梅的账清了。”
林夏望着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像无数把梳子在黑暗中张开齿刃。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因为那把修复好的象牙梳,此刻正在保险柜里轻轻颤动,梳齿间渗出细密的血珠。
深夜的博物馆,监控摄像头拍到诡异的一幕:展柜里的象牙梳自行悬浮,在玻璃上划出无数道细痕,最终拼出三个字 ——
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