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均感意外,却默契地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被点名的嬴政,动作依旧是不疾不徐。
他仿佛刚从一场小憩中被唤醒,缓缓自座上起身。
当他完全站直时,那高大挺拔的身躯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度。
他并未如臣子般向尉缭行礼,只是随意地双手负于身后,微微抬起下颌,目光平静地迎向尉缭灼灼的视线。
“在下不过一介侥幸得蒙陛下垂青的贱商罢了。”嬴政缓缓开口,双手负于身后,笑道,“方才诸位丞相所议,尤其是缭公力主之‘禁商参考’条款,关乎天下商贾之根本权益与未来。在下既是商贾之身,更蒙陛下恩典,方有此‘帝师’虚名。在此等敏感议题上,无论赞同与否,若贸然开口,恐有瓜田李下之嫌,或引人误解在下是为同类张目。”
“故此,避嫌不言,岂非正是合乎时宜之举?又有何不妥之处,劳烦缭公动问?”
他这番回答,看似谦卑解释,实则绵里藏针,不仅化解了“不谏言”的指责,更隐隐点出尉缭政策中对商贾的压制之意,并将自己置于一个识大体、懂避嫌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当他完全站定、负手而言时,那股久居上位、睥睨苍生的无形气场,竟然毫无保留地弥漫开来,其雄浑厚重,竟隐隐将对面以气势著称的宗师尉缭都压过了一头!
这绝非一个普通富商,甚至不是一个寻常隐士高人所能拥有的气度!
尉缭先是被他这“贱商”自嘲和滴水不漏的解释弄得微微一怔,随即那股愈发强烈的违和感和熟悉感,如同冰水般浸透了他的脊背。
气笑了的同时,他心中警铃大作:“帝师虽是皇帝之师,身份尊崇,然天子与重臣廷议国是,关乎社稷!帝师既在殿中,即使不献言,亦当正襟危坐,以示对国事之敬重。如帝师方才那般随意倚坐,恐非为臣、为师之道吧!陛下对帝师礼遇有加,帝师更当自重才是!”
在尉缭看来,这赵盘的做派,活脱脱就是一个被皇帝过分宠信,以至于骄纵忘形的商人得势模样。
但……仅仅是骄纵吗?
嬴政起身后那熟悉的身形轮廓,那负手而立的姿态,尤其是方才说话时,那虽然刻意调整过,但某些音节转折处,语气停顿间,不经意流露出的独特韵律……
如同最细微的钩子,死死勾住了尉缭深埋的记忆!
不对!
太不对劲了!
尉缭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再不复之前的政见探讨之色,而是充满了惊疑。
他不再顾及礼仪,死死盯住嬴政易容后的脸庞,试图穿透那层精致的伪装,捕捉每一丝细微表情和肌肉牵动。
他是武道宗师,眼力何其毒辣!
纵然那易容术巧夺天工,细微的表情迟滞、肤色与颈项皮肤的衔接、眼神光折射的些微差异……
在如此近距离、有心探查之下,岂能毫无破绽?
与此同时,他脑中飞速回放着记忆深处,那个他曾与之共谋天下、亦曾暗自评价“少恩而虎狼心”的君王的一切。
声音、语调、习惯性的小动作、思考时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睥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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