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方玥,难怪她会说卢映川你高估自己了,你在我的青春里占比并不大。
朱小亮是第一个没能顶住梁梅的威压,抖开自己十年前在这个房子里写下的那封信。在一众热捧捧、鼓励的目光中,清开嗓子眼里的老痰,声音如扑棱的蛾子,哼哼唧唧地念出了开头——
“尊敬的朱老师:你好,我习惯性叫自己老师,可能有点臭屁,但我就是这么一个师德满分的人,放心大胆地叫自己老师,你担得起老师这个称呼,请放心,一切都在照着你的计划进行中,请不要怀疑你的理想,更请不要怀疑你的学生,他们虽然不如你想象中聪明,可能还有点蠢,但他们品行绝对端正。
如果十年后,你没能住上大别墅,一定是梁梅拖了你后退。但没关系,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住上大别墅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先把梁梅的豆浆机砸了,不然你会一直拉肚子——”
高典:
“我不知道要写什么,我好像对未来没有计划,看到桥桥他们写得很认真,原来他们对未来的自己都那么有规划吗?我好像没有,想不到自己未来会做什么,只要不被骗就谢天谢地了,有事记得找桥桥和喵喵。(后面会附上他俩的身份证和电话)
ps:哦对了,不知道十年后奶奶还在不在,如果还在的话,一定要赚钱带她去医院看看脚,她以前裹过脚,走路不是很方便,到时候的医学技术说不定很发达,肯定能治好的。”
这封信的后面还真有李映桥和俞津杨的身份证和电话,是妙嘉手绘的。
俞津杨:“……”
李映桥:“…………”
方玥:
“十年后,你应该已经考上北京的大学了,如果能留在北京工作,要记得把妈妈接过去,北京的医疗条件很好,但不要告诉妈妈,你有多少钱,因为她还是会给弟弟妹妹——”
郑妙嘉:
“妙嘉,你二十八岁的时候,姥爷刚好离开你二十年,记得回去看看他,他喜欢抽烟,但不能给他一次性烧太多,不然他抽上瘾了,会一直托梦跟你要。希望二十八岁的你,不再怪自己,不要放弃画画,再难都不要放弃画画。我就不多说了,那时候的你一定很酷,比现在还酷,keep real,你就是最酷的。”
郑妙嘉念完信,有些哽咽,她指尖摩挲着信纸的边缘,眼角似乎有些水光,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朱小亮和梁梅目光相接,心照不宣。他懂梁梅想做什么,当初谭秀筠也让他们写过这样一封信,那时的记忆鲜活热闹,他们几个人无一例外牛皮吹上天,一个劲儿地胡吹瞎侃,什么坐着航空母舰去买菜都写出来了,其实根本读都读不下去,一群人笑得人仰马翻。
那是谭秀筠为数不多在他们面前笑得最开心的一次,连她的保温杯都打翻了。但没想到这群孩子这么走心,十八岁就这么多愁善感,朱小亮叹了口气,刚要说要不别念了。
“妙嘉,你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李映桥又问了一遍。
“你又来,”郑妙嘉本来都要哭了,听见这话噗嗤又笑出声,顺手接过高典递过来的纸巾“其实真的没有什么事,我之前签了个公司,太信任对方了,没仔细看合同,我前几年画的一些作品版权全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什么!!”
一群人几乎都弹起来,“这还叫没有什么事!!”
梁梅下一秒几乎要冲到厨房里去拿刀了,郑妙嘉赶忙说:“解决了解决了!就喵的那个朋友——谭韭,他真是个流氓律师啊,他直接把那家公司告倒闭了,所以版权现在又回来了。”
“……………”
“谭韭的身份证号码或者电话是多少?”高典拿着笔,在李映桥和俞津杨身份证那栏下面等待记录。
“…………”
俞津杨的信在得到梁梅的准许可以不念,所有人都有点不服,这么多年了,少爷竟然还是有特权!
朱小亮讪讪一笑:“没办法,他捐太多了,每年都资助我们几千套实验教具,刚签了合同的。”
“氪金是吧。”
“靠。早说可以氪金啊。”
所以最后一个是李映桥,她清了清嗓子,俞津杨已经憋不住笑了,因为就在昨晚,梁梅在群里说,明天记得带上这封信的时候,他俩已经在家里翻出来互相恭维过一遍了。
他那封很简单,就一行字。
“嘿,哥们,还活着吗?没被她气死吧,如果还活着就吱一声。”
李映桥躺在床上秒看完,随即就毫不留情地给了他后脑勺一记,“写什么玩意儿。”
而李映桥这封——
俞津杨是在床头打开的信封,读完的时候,人已经滚到床位了。
半夜都要掀开被子喘两口气,笑得根本睡不着,直到看到最后两行,他才剧烈地咳嗽着停下来。
李映桥:
“尊敬的李总裁!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当您读到这封信时,我想应该已经在两百平米的大床上醒来,开始您奢华又高调的一天。我相信,这一天,您已经完成了对阿里某巴、淘某宝、京某东、滕某讯的收购,别人或许是走上人生巅峰,而你,李映桥,你的人生处处是巅峰!请不要骄傲,继续努力,把世界五百强全部收入囊中!此时此刻,一定还有一堆跨国会议等着您,如果浪费了您宝贵的三十秒阅读这封来自你十八岁时的老师要求的信件,不要生气,过去的你善良,将来的你辉煌,这都是必经之路,过去的我不配得到总裁大人您的关注。”
“好吧,我只是想说,李映桥,不要从过去的痕迹里,试图拼凑和美化你,从而审判甚至责备当下的自己。
当下的你,一定是最好的你。十八岁的我永远会支持你。”
底下还有俞津杨最新的字迹:
“还有我,任何年龄段的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