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仁看着操刀人熟练的刀法,这不就是诸葛暗师爷送给秦淮仁记录那个刘知府爱好吃小白鱼的做法嘛!
刘知府,爱吃糊涂和小白鱼,此鱼需三寸长为佳,去鳞去鳃却不可破肚,用清水养三日,待其吐尽泥沙,再用文水慢熬,辅以姜丝、葱段,不可放酱油、料酒,只加盐少许,方能体现其鲜嫩之味。
果然,秦淮仁伏在龙泉湖岸边的芦苇丛中,目光死死锁住那艘泊在浅滩的乌篷船。
船板上,料理白鱼的师傅正弓着身子,指尖在鱼鳞上轻轻一刮,那银白的鳞片便簌簌落下,叠在竹编的簸箕里,泛着月光般的清辉。
那个整理白鱼的师傅手腕转动间带着一种沉淀了数十年的韵律,拇指与食指捏住鱼鳃轻轻一扯,带着血丝的鱼鳃便完整脱出,既不破坏鱼身的完整,又能将内里的杂质一并带出。
最显得这个厨师厨艺高超的还是他手中的薄刀菜刀是上好的精铁所铸,刀刃划过鱼腹时只发出极轻的“嗤啦”一声,仿佛切开的不是坚韧的鱼皮,而是一缕清风,就冲这手法和菜刀,便能断绝地出来这个人绝对是个名厨,不然不会有这么好的刀工和厨具。
秦淮仁眯起眼,这手法太过讲究,刀工利落却不急躁,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对食材的敬畏,更藏着一种只为取悦权贵的精致,这般细致入微的操作,绝非寻常市井厨子所能拥有,分明是常年伺候高官显贵练出的手艺,果然,古人对技艺要求更精湛。
再看一旁的帮厨,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间带着几分戾气,手上的动作却半点不含糊,显然,也是一个厨艺基本功过关的男人。
案几上摆着一块洗得发白的砧板,上面码着半筐嫩姜,他左手按住姜块,右手持刀,手腕翻飞间,姜丝细得如发丝般,根根均匀,落在瓷盘中堆叠成一小撮,迎着湖面吹来的风微微颤动,竟没有一根粘连。
葱段也是如此,他掐去老根,只取中段嫩白部分,刀刃斜切,每一段都长短一致,切口平整得如同用尺子量过。
秦淮仁心中一动,这般刀工,寻常人家做饭绝不会如此苛刻,唯有对吃食极为挑剔的大人物,才会要求配菜也这般精益求精。
结合方才隐约听到的对话,他瞬间了然,这种大手工的制作,定是刘知府刘元昌的专属排场,也只有这般霸道的官员,才会为了一口吃食,让厨子练就这般绝技。
这白鱼本是滹沱河水系的特产,肉质细嫩,无肌间刺,最是适合清煮。
可滹沱河自西向东蜿蜒数百里,流经数座县城,沿岸百姓多以农耕渔猎为生,河水常年裹胁着两岸的泥沙,浑浊不堪。
这白鱼性子娇贵,若直接在滹沱河里捕捞上来,腹内积满泥沙,土腥味极重,要想让它吐尽沙泥,须得用清水静养三日以上,每日更换三次清水,还要加入少许食盐,刺激它不断吞吐,方能将内脏中的泥沙彻底排净。
就这过程繁琐至极,寻常渔民捕捞到白鱼,大多是尽快售卖,哪里肯这般耗费心力?
可刘知府偏就好这一口清水煮白鱼,容不得半点土腥味,这便让底下人动了歪心思。
帮厨切完葱姜,直起腰来,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目光扫过湖面远处连片的空荡渔棚,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
他忙活得大汗淋漓之时,还压低了声音对主厨说道:“大哥,你看看这刘知府,当真是霸道到了骨子里!就因为自己馋那一口清水煮白鱼,竟下令把龙泉湖沿岸十几户渔民全给迁走了,只留下了张老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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