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阳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切割开办公室里的死寂。
“白纸黑字,红戳为证。定金收了,协议签了。今天我来付全款,办过户。你跟我说,另有安排?”
他抬起眼皮,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地看向刘主任,里面没有丝毫怒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
“你玩儿我?”
“你!”
刘主任被陈光阳这眼神和语气激得心头一跳,但那股子长期在街道办作威作福养成的倨傲让他瞬间压下了那点不安。
他猛地一拍桌子,唾沫星子四溅:“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在这儿跟我指手画脚?
公家的地皮,街道的安排,是你一个乡下土老帽能置喙的?协议?收据?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私下搞的鬼!”
他眼神一厉,对着身后两个工商人员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把这来路不明的钱和所谓的协议、收据,都给我收起来!带回去严查!谁知道是不是投机倒把来的赃款!”
那两个年轻工商人员被刘主任的气势所慑。
立刻上前,其中一个伸手就去抓桌上那个沉甸甸的帆布旅行袋。
“操你妈的!敢动一下试试!”孙野再也忍不住了!
他怒目圆睁,一股邪火直冲顶门,怀里那根冰冷的钢管仿佛瞬间变得滚烫。
他闪电般从棉袄里抽出钢管,“哐当”一声狠狠砸在桌面上,距离那工商人员的手只有不到一寸!
“啊!”那工商人员吓得一哆嗦,手猛地缩了回去,脸色发白。
“反了!你们这是要暴力抗法?!”
刘主任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两个“乡下人”这么横。
他指着孙野手里的钢管,对另一个工商人员吼道:“看见没有!看见没有!
持械威胁国家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叫派出所的人来!把这俩闹事的给我铐起来!”
另一个工商人员慌忙掏出钥匙,去开办公室角落一个锁着的柜子,里面放着一部老式摇把电话。
刘主任则趁着这个空档,一个箭步上前,肥胖的身体异常灵活,伸手就去抢陈光阳放在桌上的那份协议和收据!
他打定主意,只要把东西抢到手,回头就说没这回事!
一个乡下人,还能翻起什么浪?
他的手刚触碰到那张薄薄的纸片。
陈光阳动了!
快!
快得让刘主任根本没看清动作!
只觉得手腕猛地一紧,如同被烧红了的铁钳死死夹住!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带着一股拧断骨头的狠劲!
“哎哟!!”刘主任杀猪般地嚎叫起来,肥胖的身体像被抽了骨头,顺着陈光阳拧转的方向。
“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半边身子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油亮的背头也散了,狼狈不堪。
“主任!”两个工商人员惊呼,也顾不上打电话了,赶紧去扶。
“你敢打人?!光天化日殴打街道干部!你完了!你彻底完了!”
刘主任被搀起来,捂着剧痛的手腕,疼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指着陈光阳的手指都在哆嗦,眼神怨毒得像条毒蛇。
他对着那个正摇电话的工商人员嘶吼:“打!给我打派出所!打分局!打市局!给我姐夫打电话!就说我被人打了!快!”
那个工商人员手忙脚乱地摇通了电话,对着话筒语无伦次地喊:“喂?喂!红星路街道办!有人闹事!持械伤人!
把刘主任打了!对对!快来人!对方很凶!还有个拿钢管的!”
刘主任一把抢过话筒,忍着疼,声音带着哭腔和暴怒:“喂!姐夫!是我!我在红星路街道办让人给打了!对!一个叫陈光阳的乡下土鳖!带了个打手!无法无天!
抢公家财产还打人!你快带人来!多带点!把他们全抓起来!钱?钱就在桌上!好几万!肯定有问题!好!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刘主任仿佛有了主心骨,脸上的痛苦被一种扭曲的得意取代。
他怨毒地盯着陈光阳,咬牙切齿:“陈光阳是吧?你等着!等我姐夫来了,看你怎么死!不把你弄进去蹲十年八年,老子跟你姓!”
陈光阳仿佛没听见他的叫嚣,只是慢条斯理地将那两张差点被抢走的协议和收据重新叠好,稳稳地揣回军绿棉袄的内兜里。
他甚至还有闲心拍了拍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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