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张为民和豁牙黄毛来说,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孙野依旧警惕地守着,钢管杵在地上,眼神在张为民和豁牙黄毛之间扫视,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不到十分钟,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
一辆挂着市局牌照的212吉普车打头,后面紧跟着两辆刷着蓝白道、警灯闪烁的带篷卡车,风驰电掣般冲入辅街,嘎吱一声停在人群外围。
动作迅猛,气势惊人。
头车的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笔挺藏蓝警服、外面随意披着一件军大衣的中年男人跳了下来。
他国字脸,浓眉如刀,眼神锐利得如同实质的刀锋,不怒自威。肩章上的星徽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闪着冷光。
正是红星市公安局局长,李卫国!
他身后,两辆卡车后挡板“哐当”放下,跳下来二十多名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警察,动作迅捷,瞬间呈半圆形散开,将现场所有人包围。
黑洞洞的枪口带着凛冽的杀气,空气仿佛瞬间被冻结了数倍!
“李…李局!”张为民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变了调。
他身后两个年轻公安更是站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喘。
李卫国根本没看他们,锐利的目光一扫,瞬间锁定了倚在吉普车旁的陈光阳。
他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缓和,大步流星走过去。
“光阳!没事吧?”李卫国声音洪亮,带着关切和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他没有握手,而是抬手在陈光阳结实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那是老战友之间才有的熟稔动作。
陈光阳微微摇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用下巴朝张为民和豁牙黄毛那边点了点:“我没事。事儿,在那儿。”
李卫国这才转过身,那眼神瞬间从关切化为了冰冷的刀锋,直刺张为民:“张为民?”
“是…是!李局!我……”张为民汗如雨下,舌头都捋不直了。
“怎么回事?”李卫国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
“报…报告李局!是…是这俩人…”张为民下意识地还想甩锅,指向陈光阳和孙野。
“嗯?”李卫国浓眉一拧,鼻子里重重哼出一个音节,那无形的压力如山般压下。
张为民一个激灵,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知道再狡辩就是找死!连忙改口,语无伦次:“不不不!李局!是我的错!我…我调查不清!偏听偏信!
是…是这几个地痞流氓抢人家老乡东西,还…还袭扰这位同志!我…我失职!我检讨!”他指着地上的豁牙黄毛,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豁牙黄毛瘫在地上,裤裆又湿了一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卫国目光如电,扫过豁牙黄毛那副怂样,又看向旁边被孙野护住、一脸愤怒的老农。
孙野机灵,刚才混乱时又把那推车的老农悄悄拽住留了下来,心中已然明了。
他根本懒得听张为民的废话。
“持械抢劫,当街行凶,扰乱治安。”李卫国声音冰冷地吐出几个词,每一个字都像冰坨子砸在地上。
孙野见状,立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说了一下。
“还有你,张为民,身为警务人员,玩忽职守,是非不分,甚至涉嫌包庇纵容黑恶势力!”
张为民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李局!我……”
“带走!”李卫国根本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大手一挥,“全部!带回市局,严加审讯!这个什么‘刀爷’、‘疤脸’,一个都别放过!挖地三尺,也给我揪出来!”
“是!”周围持枪的警察齐声应喝,声震街巷。
几个如狼似虎的警察立刻上前,把地上瘫软的豁牙黄毛像拖死狗一样拖起来,铐上。
另外两个警察则直奔张为民。
“李局!李局饶我这一次!我……”张为民彻底慌了,还想求饶。
“铐上!”李卫国看都不看他,命令斩钉截铁。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结结实实地戴在了张为民这个几分钟前还威风凛凛的公安小头目手腕上。
他瞬间像被抽走了脊梁骨,整个人都佝偻下去,脸上只剩下绝望的灰败。
那两个年轻公安也未能幸免,被勒令交出配枪证件,一同押上警车。
“光阳,让你看笑话了。”李卫国这才转向陈光阳,语气带着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这帮蛀虫,败坏了红星市的形象!你放心,这事儿,我亲自督办!敢动你的人,扣你的货,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扒层皮!
你说的那个疤脸小胡子,还有货,包在我身上!今天之内,连人带货,给你送回去!”
陈光阳点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眼神里的冰寒融化了些许:“卫国,谢了。”
“谢啥!跟我还客气?”李卫国大手一挥,又重重拍了拍陈光阳的肩膀。
“回头等我处理完这帮杂碎,咱哥俩好好喝两盅!你先回,等我消息,保证让你满意!”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好。”陈光阳也不多话。
李卫国雷厉风行,转身指挥手下清理现场,押解人员。
警笛再次呼啸而起,几辆警车卷起尘土,迅速消失在街角,留下周围一片寂静和无数惊魂未定、交头接耳的声音。
孙野还纳闷呢,看向了陈光阳:“光阳叔,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
陈光阳:那不然呢?接下来等着就行了。
孙野之前只是觉得陈光阳牛逼,只是概念。
而如今,却明白了,为什么整个东风县都说陈光阳硬!就连到了红星市,那都好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