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的、几十种药材混合炮制时特有的苦涩与芬芳。
这味道,是程大牛逼的手艺,是沈知川的忙碌,是陈记药酒坊的根。
前头柜台没人,只有汽灯嗡嗡地响。
浓郁的酒香是从后院作坊飘过来的。
陈光阳没惊动人,掀开通往后院的厚棉帘子。
昏黄的电灯泡下,蒸汽氤氲。
小舅子沈知川正佝偻着腰,吭哧吭哧地搬动一个半人高的粗陶酒坛。
他穿着件沾了酒渍和药沫子的旧棉袄,脑门上一层薄汗,脸上还带着这些日子的忙碌憔悴,但眼神专注。
看见陈光阳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姐夫?你咋这前儿回来了?脸色咋这差?冻着了?”
他放下坛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要过来。
“没事儿,累的。”陈光阳摆摆手,声音有气无力,目光却越过沈知川,落在角落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程大牛逼!
老爷子没在柜台前忙活,也没佝偻着腰配药。
他居然搬了个小马扎,就坐在靠墙根的火炉子旁边。
炉火烧得挺旺,红彤彤的火光映着他那张沟壑纵横、但明显比前几天精神多了的老脸。
虽然前阵子被人攮了一刀的地方,但气色好了不是一点半点,那双标志性的小眼睛里又有了精光。
他脚边摊开几个大簸箩,里面堆着红彤彤的枸杞子、黄澄澄的干山萸肉、黑黢黢的熟地黄片,还有一堆分不清名目的根茎切片。
老爷子用他那只好手,正慢悠悠地、极其仔细地挑拣着簸箩里的药材,时不时捻起一颗枸杞对着灯光看看成色。
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二人转小曲儿。
陈光阳心头那点暖意又厚了一层。
这老爷子,是陈记酒坊的定海神针,也是他的恩人。
看他能坐在这儿悠闲地挑药材,比啥灵丹妙药都让人踏实。
“程叔,精神头见好啊。”
陈光阳走过去,也拖了个小马扎挨着火炉坐下。
炉火的暖意烘烤着冻僵的身体,让他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骨头缝里的寒气似乎都被逼出来一点。
程大牛逼抬起眼皮,小眼睛在陈光阳苍白的脸上扫了扫。
又瞥见他肩上挎着的、还带着硝烟寒气没散尽的捷克猎,鼻子里哼了一声:“哼,折腾够呛吧?一股子土腥味儿和……嗯?还有冰碴子味儿?咋整的?”
老爷子鼻子灵得很,隐约还闻到了点呕吐后的酸气。
陈光阳苦笑一下,没细说老城墙上的惊魂一刻,只是含糊道:“嗯,刚办点事儿回来,冻着了,灌了几碗凉水压了压。”
“胡闹!”程大牛逼眼睛一瞪。
“那冰水是瞎灌的?伤胃!伤元气!知川!别鼓捣你那破坛子了!赶紧的,去!把炉子上温着的那小陶罐‘百岁还阳’端过来!给你姐夫倒半碗!
让他就着炉火喝了,驱驱寒,定定神!”
他指挥起人来,那股子“程大牛逼”的劲儿又回来了。
“哎!马上!”沈知川赶紧应声,小跑着去角落的炉灶边,端起一个冒着丝丝热气的黑陶小罐。
陈光阳也没推辞,他确实需要点热乎东西下肚。
接过沈知川递过来的粗瓷碗,里面是琥珀色的温热药酒。
一股浓郁的人参、黄芪混合着老酒的香气直冲鼻腔,带着点回甘的微苦。
他凑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滚烫的药液滑过喉咙,落入冰冷的胃袋,像点起了一小簇温暖的火苗,开始慢慢驱散四肢百骸的寒意和疲惫。
紧绷的神经,也在这熟悉的酒坊气息和炉火的暖意里,一点点松弛下来。
他靠在墙上,闭着眼,感受着药酒的热力在身体里缓缓化开。
作坊里很安静,只有炉火噼啪的轻响,药材在簸箩里被翻动的窸窣声,还有沈知川小心翼翼搬动酒坛的沉闷声响。
这种踏实、忙碌又充满生机的氛围,是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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