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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拼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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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来了。还有金老师,ABCD的教主。”我们大家一起笑翻了他的屋子。一点没有拘束感就坐在了一起。

    我看了他的朋友们,除了刚才一起打乒乓球的周畅翔与许章外,还有徐平和吴仁中,他们也是这次分配来的本科生,数学老师。小黄在介绍徐平时特地提到:徐老师是围棋高段手。

    在这么一群比我小了六七岁的年轻人之间,我觉得自己虽然有点“老”,但是没有被排斥感,被贬低感,被异样感,我很感动,就说:“你们是快乐的单身汉,我只好算是业余的单身汉了。”

    “哪儿,擂主是大姐,我们惭愧呢。下次,再比一次正式的。”许章老师说。

    “这是我的幸运,你们让着我老年人呢。”我笑着说:“如果谁打削球,我就输得很快了。”

    小黄说:“等我们苦练好了这一招再来比一下。”

    “我们这几个里只有我是高中生,”小黄举杯说,“你们不但有才还有貌,我这个‘二表人才’,感谢朋友们不嫌弃,为此先干一杯!”

    他的“二表人才”自诩,使我想起了自己定位是个“二流人物”,不由得笑了起来,很有“二”的认同感。

    自从这次聚餐后,我们这群“快乐单身一族”小组会正式成立了。别看我是业余的,但是,他们给我带来了许多美好的东西,一种青春的记忆,也就是只有在学生时代才有的那种清纯气息。

    日子过得虽然还是艰难加忙碌,但是,有了这个“快乐的单身一族”,我觉得时间移动有了一点跳跃。

    我与小金回请了他们,徐平与吴仁中也设了宴……一次一次的聚会后,就到了1984年、新一圈年轮开始记录的时候了。

    学校的考试顺利结束,那天我正在改一大叠的考卷,开着的门有人轻轻叩了几下,我马上迎了出来,是小黄。他说知道我们寒假要回去,他已经安排好了出车时间,今天就跑南昌,可以提前帮我购买火车票,然后,隔几天再跑南昌,送我去火车站,送小金去南昌农科院她的家,送许章去丰城煤矿和送周畅翔去清江县。他的计划要与我们的计划吻合,所以他拿着纸笔,一一来我们宿舍“拜访”。

    这哪里是“二表人才”,明明是一流人品!小黄已经成了我们这群人心目里的“主心骨”了。

    回到上海,才知道蔡真的是忙,他没有能来火车站接我,我是自己回到了家。桌子上的便条告诉我,让我休息一下早点去托儿所接儿子。他会准点下班,晚饭由他来烧。

    我当然要早一点去托儿所,所以心急慌忙,稍微休整一下,吃了一点东西就赶过去了。

    “你这么早来接儿子啦?”托儿所阿姨笑了,“不然,这些天小蔡都是要七点才接走孩子。近来他太忙,我们托儿所五点下班,还要安排人加班看着你的儿子呢。”

    “谢谢你们的辛苦。”我小心地陪着笑,心里其实不是因为她们的加班而难过,是因为儿子这么小也跟着蔡在加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梗在肚肠里。

    “不过,这一个月我回来了,可以自己带孩子了。”我对她们说。

    回到家里,儿子坐在床上,我给他准备牛奶,吃了可以让他睡一下。

    “阿姨!”好像是儿子在叫唤。我看看他,他也看看我。

    “阿姨!”他又叫了一声。我环顾四周而疑惑,并没有别的人呀?我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阿姨!”他不耐烦地对着我叫,我这才意识到他是在叫我……我端着奶瓶走到他跟前,试探地问他:“你是叫我吗?”

    他见我懂了,就指着五斗橱上一只小皮球说:“球球,要球球。”

    这下,我这只“皮球”先泄气了,原来儿子并不认识我,他以为我是托儿所的阿姨。

    我赶快教他,“我是妈妈,叫我妈妈就给你皮球。”

    “阿姨,”他不耐烦地推开奶瓶,“球球!”

    我见他很固执地不肯叫妈妈,没有办法,只好迁就他。只是我的心理又有点扭曲变形了,儿子是在与我疏远呀!时间像块橡皮擦,这么快就擦掉了他对妈妈的记忆,而同时,生活就如一支笔,在孩子的心灵里不断画上最新的记忆,可就是没有添上可怜的妈妈……

    晚上蔡回来了,他一身疲惫,吃好晚饭,收拾一下,就躺在床上与儿子逗乐,儿子与他亲热无比,可他只来得及听我说了一些儿子叫我“阿姨”的事,根本没有力气回答,很快就鼾声大作了。

    儿子自己爬进蔡的里侧的被子里,他不要与“阿姨”睡在一起。我另外拿了一床被子出来,斜在床的外侧,马马虎虎睡了。

    躺在床上可哪里睡得着,儿子是长大了,一岁多的孩子不知道妈妈,只知道“阿姨”,让我“周天寒彻”呀!

    蔡一早又匆匆赶去上班,看来他的确是有重担在身。他吩咐我带儿子去外婆家,这三天是他完成任务的关键时刻,等他的任务结束后,我们再慢慢聊天。

    我在妈妈那里才得知,蔡已经忙了一个多月了,为此,伟伟住院开刀都是外婆去陪的。

    “开刀?”妈妈的话让我大惊失色!

    “是的,你儿子得了‘鞘膜积液’,住在儿科医院,开刀很成功,你放心。”

    “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开刀的?”我急得都快疯……

    “是他哭得太厉害,哭出来的。”妈妈用了一个“哭”字,非常聪明的字,如果用“外伤”两个字,我不就又要去查个分明!

    妈妈告诉我,伟伟住在医院里时,每天下午三点可以去探视,蔡有时也会抽空骑自行车去,但总是在病房一侧看看就又回厂里去了。他担心儿子,可又怕儿子见着他会吵着要回家。于是,外婆天天去。嗯奶后来也来看看,但是伟伟不要她,反而要外婆,缠住外婆要领回家。

    外婆对着有点尴尬的嗯奶说:“小孩子的心灵是最真实的,谁对他怎么样,他都会感受到,并且会记住的。”还说:“不要以为男孩子可以丢丢摔摔,这一刀就是教训。”

    不过,妈妈却一再关照我说:“不要再去说什么了,你又回不来,儿子也带不走。装装傻吧。”

    可是,在蔡面前,我装不来傻,也不管他疲劳不疲劳,那天晚上我直接盘问:“儿子怎么会开刀的?”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告诉了我他在忙什么。他们厂是专门生产各种开关的大厂。钮子开关最有名。这次,国家航天局特别定制了一万只大大小小的钮子开关,要求非常高,误差必须小于零点几几“缪乌”(可能是公差计算的最小单位)。他就带了两个技术员,亲自安装,现在已经通过了测试,马上要完成了。

    我听了,一时无语。蔡的工作的确什么“缪乌”都不能误,航天大事业,这个任务非比寻常,肩上责任重如泰山。后来也知道,人造卫星上天,我们国家在全世界都那么荣耀!在这份事业里,也有了蔡的一点心血结晶,默默无闻的参与者同样会感到荣耀!

    可是,牺牲了儿子的“缪乌”了!

    我怎么也说不明白,无言以对,任凭那“红白蓝”的情绪复杂搅合……一瞬间,“五颜六色”的想法就被我塞满了心境。

    他接着说:“姆妈也有变化了。她后来常常去接伟伟,把他放在小推车里推回来,路上总是给他一颗话梅糖。伟伟也对嗯奶亲热很多了。”

    还有什么可以讲的?如果我不在外地,什么“缪乌”的误差都会没有。我自己也当然不想要儿子叫我“阿姨”,那是我与儿子的一个“缪乌”。突然,我记起来了,我不是有办法让儿子的“缪乌”减少吗?于是,赶快把那本《伟伟的书》拿出来,递给蔡说:“多看看这个,儿子是我们的理想。”

    可是,蔡随手把它放进了抽屉里,“有空再看看吧。”于是,我一脑子的“艾弥尔”教育便被束之高阁了。

    蔡说他本来这次立了一功,可以提升为车间副主任。不过最后提名是另一个技术员。因为车间杨主任与他一样是生产型的,而车间领导班子需要技术型人员。看来,在蔡的单位,排队商调回上海的人员名单上,我依然是排在末尾,可以回来的希望遥遥无终期呀!这次蔡虽然竭尽所能了,还只是铺上了半块石头。

    不过,当这次的假期过完,蔡给了我一个惊喜,他的努力还是有回报的,工厂给他半个月的探亲假,他与我一起带着儿子回去红土地了。

    儿子一路上给了我们很多欣喜,他的托儿所经历使他不怕陌生人,给人敬个礼,拍个手,做个表情都很可爱,旅客们笑着说:“都说笃胖倪子好,你们就有一个。”

    到了学校,小黄开着吉普车来接我们了,“蔡大哥和小侄子来了,小黄叔叔要给你们接风。”

    他真的又摆一桌酒菜,“快乐单身一族”除了许章没有来,其余的都来了,听说许老师春节结婚了,他的新婚妻子是他家丰城煤矿的人,看来“业余”单身汉开始增加了。

    我给小黄一包上海小吃,他不要:“别见外,我们自己人不用客气。倒是新领导来了,你们要去拜访一下。”

    希涛亮走马上任,成了高师第***。

    蔡说我们一定得去,那是为了谢谢他曾经帮助过蔡调到大城中学,也是因为蔡突然“逃走”给他造成麻烦,更是因为他调到了高安师范,希望他不要为难我。

    我们去拜访了他。只记得送了他两斤上海的毛线,在那个时候还算是珍贵的礼物了。他依然没有什么笑意,但是看得出,神情缓和。他的妻子高兴得不得了,就把礼品都收下了。

    蔡这次携带的香烟也有了变化,除了国产的还有外国货“登喜路”、“良友”什么的,到处发发,他也成了半个“纵横家”了。

    小金是最开心的,逗着伟伟要他叫阿姨。我笑着说:“我也被他叫阿姨呢。”

    “为什么?”

    “他只认识阿姨却不知道妈妈了。”说着,我便顺口一句:“你以后不要找两地分居的男朋友,那种日子不好过。”

    “我?”小金推了一下眼镜,脸红了,“哪儿有机会呢。”

    这让我心思一动,想到了我们“快乐一族”……“有那么多的单身汉,多好找。”

    等蔡带着伟伟回上海后,我们这一族的人就起哄,簇合着小金与周畅翔,他们好像志同道合,很是般配。有了这么一件好事,“快乐一族”的活动就更频繁了,让我这个“业余的单身汉”,常常会忘了与儿子离别的痛苦,心情舒畅了不少。在我的记忆里,这段时间成为我在高安师范最清纯无邪的一笔。

    希书记也有一个功绩,他进高师后就给全体教职员工配备了罐装煤气。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们在一起聚餐就更方便了。

    天又渐渐热了,六月三日那天一早,我无意间走过学校旧教学楼的门洞,发现那块记事黑板前有一个人在抄写一份通知:

    省教育局发:今年高考招生有教师本科生班,四号开始报名……

    我的心猛地跳动一下,立即激动起来,停住脚步站在他背后,看他继续写下去……

    他感觉到了我在关注,却不写了,还拿出一块擦子,把通知又全擦了。

    我急着说:“你怎么不写了呢?”

    他居然连转一下身打个招呼都免了,径直走向楼梯,回他的办公室了。

    我马上跟着去了楼上校办,问他们:“是不是今年高考招这种班,超过三十岁的人可以报考了?”

    “是的,”办公室高主任答:“大专为起点,考本科。”

    毫不犹豫,我马上说:“我要报名!”

    “可是,我们学校不准备参与?”

    “那我怎么报名?”

    “不知道!”

    高主任的这个“不知道”很残酷,我只好失神落魄地走回自己的宿舍……

    路过以前小韩老师的房间,发现门开着……这间房分给了从宜春师专来的新老师,翟丽。她难得来这间房坐坐,每天上班会开一下门,下班就回家,所以房间几乎是空的。我与她聊过天,她是个数学老师,人很随和,非常容易交往。

    又是语文罗老师告诉我,她是高安县翟县长的女儿。语文教研组的信息流通能力,探索能力,判断推理能力总是不一般。罗老师把她在语文教研组的“得利”常常会“分红”给我,谁想到,这次的“红利”对我来说是大大的超值呢!

    我看到翟老师的房里堆了行李,就很奇怪地走了进去。

    “翟老师,你搬来住了?”

    “是的,”善良的县长女儿一点也没有隐瞒我,她很爽快地告诉我说:“我报名了高考教师本科班,在家里静不下心来复习,暂时住在这里一段时间。”

    这不是上帝又派了一个“指路明灯”来了吗?我激动得用一点颤抖的声音问她:“你在哪里报名的?……高师说不参与……”

    “是的,我是在隔壁高安二小那儿报的名,县里专门设了一个报名点的。”

    “谢谢你,我也想报名,报英语专业。”

    “有英语专业的,这次一共有五个专业班,”原来她都知道,还给我热心地介绍起来:“一个是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历史专业,第二个是江西师大外语系英语专业,第三个也是江西师大的生物专业,第四个第五个都是江西教育学院的数学系和物理系。”

    “太棒了,我马上去报名。”

    “是要马上去,明天就截止了!”

    原来不是四号开始,而是四号结束报名!这个写通知的人真是诡异得很。但是,我还是幸运地遇到了好人!

    我赶过去报名,谁知又碰到了“顶头风”,他们不肯给我报,说是高安师范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我急了,争辩道:“高安师范说不参与。”

    “那不就是要你们不报考吗?”

    “不,”我一急就不顾一切,“翟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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