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了同学们的。
到了晚上,两个弟弟都从他们的同学家回来了,他们很开心,玩了一个痛快。中午饭是用压岁钱买了面包吃,还与同学们一起分享。
爸爸见他们很快乐,自己的那股气也消了,就特地对我说了几句有点道歉的话。还一直唠叨着:“爸爸妈妈是关照你的,不要放在心上。”爸爸说他们不久前看了一场电影,中间有个情节是:做爸爸的为了女儿的男朋友不称他的心意,一怒之下,就打了女儿一个耳光,那个女儿出走了,而且一走就是八年。他带着忧虑连连对我说:“你要回家哦,不要不回来……”爸爸妈妈的话让我又泫然欲泪,唉,“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维琪家是在“上只角”,徐家汇附近的广元路一栋小洋房里,她家在三楼,我们的餐桌就放在很开阔的楼道里。她的妈妈优雅美丽,与我们很大方地说说笑笑,她家准备的菜中西结合,尤其是洁白的沙拉,吸引了我们每一个人。戚祯更是赞不绝口。
我还发现了维琪的能干,把家里人都哄得很开心。她的爸爸是工程师,喜欢画国画,还不断给我们看他的作品。她的一哥一姐不在,都在工作岗位上,而她的一弟一妹却成了大厨的助手……我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份羡慕……
我们很早就结束了聚餐,这是我建议的,因为我有了昨天的经验。
于是我们一群人一起出了门,沿着一条梧桐树的路走了一会儿,说是“年饱”(过年吃得太多)了,走走路助消化。不觉来到了永嘉路。戚祯说蔡同学就是住在这条路上的。走,我们找找去,他们男同学不参加,我们就去找他们。
蔡同学的家门牌号实在好记,369。所以我们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是一栋二层的小楼。
我们敲开了那扇已经斑驳陆离的红漆木门,他的妹妹来迎我们进去。蔡同学手里拿着一个托盘,装着满满的过年小吃食,从小楼梯上下来。他满脸笑容,肤色也淡了许多,很是精神,已经看不到了在学校时总挂在脸上的,疲劳与黝黑的“老农”气息。
“总算侬又成了上海宁了,”戚祯大方地与他开玩笑,“上海小伙子要在上海才像个样子。”
蔡同学也乐了,“我是刚完成双抢就进校的,在学校又是篮球队,加上运动会天天晒太阳,不黑才怪呢。”
我静静地坐在蔡家的方桌前,很奇怪地瞎想:那个小楼上面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一会儿我又关注到了,他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妹妹,好像是双胞胎……她们俩自己在一旁嘀嘀咕咕,整理着什么东西……我端详着,总想看出她们俩哪一个是来开门的……
蔡同学告诉我们,他也有五个兄弟姐妹,自己排行老三,与维琪一样。但是,维琪是上有兄姐,下有弟妹,而他是上面两个哥哥,下面两个妹妹。大哥分在上海工矿,二哥与他一起去江西高安插队,不过他的二哥已经在高安县农修厂工作了。两个妹妹是双胞胎。
戚祯总是敢于一语道破:“怪不得她们两个那么像,已经分不清谁来开门的?”
两个妹妹听到问话,就友好地上前来,很热情地与我们搭讪,告诉我们:来开门的是姐姐,叫雪珍,妹妹叫雪珠。
蔡同学补充道:“她们生在冬天,那天正好下雪,于是就叫雪珍珠了。”
真好听的名字!我心里赞了一句,说到嘴上却是最笨的一句话:“我看了半天,还是搞不清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我发现他们蔡家人都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有点凹眼眶,但是亮晶晶的,很神气。
蔡家的双胞胎给我耐心地解释了怎样可以分辨她俩的小窍门,在她们的左下巴上都有一颗痣,位置不同。我友好地应答着,其实一转睛就又忘了,还是认不清。
我们的拜访结束后,又一窝蜂地走在永嘉路上。
戚祯说:“你们发现蔡家的一个秘密吗?”
我们都摇头,她得意地笑道:“在他们家的灶头上有两排架子,全是大大小小的锅子,我马上知道,他家是吃货。这正和我意。”
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句“正合我意”触动了我一下,有一根小神经被挑动了……原来她的“走亲”是要对同学们做一个全面的调查呀……可她马上就又说:“蔡同学人长得不错,可惜矮了,”
她接着马上就说:“从这里走到打浦桥会不会太远了?”
我们知道她想接着去“视察”,可真的太远了,我们都想着要回家,尤其是维琪,她陪我们出来,结果越走离家越远了,所以第一个表示,我们今天的活动该结束了,聚会的任务明天还有小范家,后天阿兰家,还有……
戚祯对小范与阿兰两个详细地安排走访的同时,她突然发现了一个疏忽,林苗不见了踪影,她是什么时候就自个儿开溜的?
“难怪她三天来不说什么话,早就预谋这个时候逃掉了!”戚祯有点责备她,别人也都叽里呱啦地说她不应该。
维琪说;“这要自觉自愿的,不好强求。”
“是的,那就得早早说明,”……大家都发表着不同的看法,而我却没有做声,因为我刚刚体会过“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那句老古话了,当然,每个家庭里的“经”都不一样,再加上有的人会念,有的人勉强念,也有的人根本不会念……
我们的“走亲”活动,虽然对男同学们的底没有摸着,可女同学们都互相更了解了。小范原来是个孤儿,靠哥哥嫂子在资助她,但是,她的哥嫂却接待了我们。他家也是私房,没有翻新,有点破旧,然而一房间都是欢乐。所以小范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苦意。而阿兰,她的父亲是轮船上工作的,忘了大副还是二副?收入颇丰,只是长年累月不在家,她的一个妹妹,美丽动人,然而,两只手臂从肩膀开始就不会动,要靠甩动臂膀来用手,是个残疾人。这一来,她的母亲十分辛苦,一个家都靠她撑着。
终于,我们“老二班”的女同学,在天性活泼开朗还有点幽默可爱的戚祯带领下,这个寒假的“走亲”走完了,最后就是集体排队买火车票,一帮人一起回学校了。
火车到了南昌,南昌同学丽琴与革新一起来接我们,把我们安置在丽琴家的一个大房间里,因为到高安的汽车票是第二天的。我们的队伍扩展了好几个人,热热闹闹谁也不觉得累。只是,我们在上海的同学们,在此时都没有看出来,南昌的同学们,他们的“走亲”才是成功的,也就是说,暗中有了成双成对的了。
我们一行人回到学校,当地同学们早已在宿舍里等我们了,她们还热心地帮助我们把热水瓶都灌满了。我们急着打开行李,掏出过年的糖果与零食,分给大家。维琪真的从旅行袋里拿出来一只绿色的方方的煤油炉,与我插队同学红红他们的一样,从此只要食堂伙食不合口味,我们就可以自己动手了。
没有与我们统一行动的文秀,她的寒假是与早就确定关系的男朋友在一起度过的,她也很喜欢这只煤油炉,说下次也要买一只来,她现在有一只简单型的,火力不大。她边说边搬出自己的小炉子,果然,只有维琪新炉子的一半。
“你还有煤油吗?”维琪问:“有的话,我带来了卷子面,一瓶榨菜肉丝,我们就不去食堂买饭了。”
“有,”文秀拿出她的装煤油的塑料罐子,里面足有三斤。
我们就洗碗刷锅,就着炉子烧面吃。那味儿真香,过年好像并没有让我们变得嘴巴刁起来。
还没有等我把床拾掇好,有人来叫我开会了。
我对着来人说,“文娱委员不用去学校开会吧?班里开开就够了。”
“不行,这个学期有大变化,你是一定要去的。”
我们宿舍的同学们都催我去,她们也很好奇,要我去听听。
我只好翻身下床,麻利地两步着地,双层床上上下下的功夫,还在我身上粘着。
会议是在教学大楼的三楼教务处大房间里召开的,主持人是我们七七届的年级主任聂老师。参加会议的人都是党员,担任了各班的三个主要干部,正副班长与团支部书记。我眼睛一扫,就想退出去,却被聂老师叫住了:“汪建华,不要走,这次学校有个重大决策性的改变,你是一颗关键的棋子。”
我脸一红,在那么多主要干部的瞪视下,有点战战兢兢地返身回来,找了一个门边的空椅坐了下来。心里不住嘀咕:“我是一颗什么棋子?”
这个空间让我喘不过气来,横竖不是滋味。倒是聂老师还是有几分的亲近感。
他并没有那种一本三正经的开场白,一句切中要害:“我们七七届本来五个班都是普师班,但是,文艺汇演后发现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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