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掠过窗前,江龙早已背好书包,抓起一包小浣熊干脆面,和爸妈打声招呼出门上学。
“江龙,等等。”
江龙回头一看,原来是江宥云,正背着书包跑过来,不禁一怔。
“发什么愣?”
江龙不说话,埋头向前走。江宥云很是奇怪:“喂,什么意思?”
“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江龙歪头,盯着江宥云的眼睛。
“有什么屁话就讲。”江宥云有些嗔怪。
江龙叹道:“昨晚我去找你,听见你妈说,要你以后少和我玩,怕影响你考一中直升班。”
“我还以为什么屁事,我妈说不让就不让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江宥云搭着江龙的肩膀:“走了,别想这么多。”江龙听到这话,一下子笑了,笑得很开心。
自此以后,江龙果真像换了个人,上课认认真真,没听明白的地方就虚心请教。放学后,常常邀着江宥云几人一起写作业,非要搞懂了才回家。江临经常打趣江龙:“是不是吃错了药,变得爱学习了。”
江龙的改变,只有江明亮知道,只是见江龙没跟大伙儿说起那晚的事,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努力,就像一粒种子,埋藏在地下,只有破土而出,开花结果,才能让世人见证。当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宁老师拿着江龙的试卷,很是惊叹:“这次江龙有进步,语文88分,数学82分,再加点油,就能拿三好学生了!”
江龙接过试卷,看着期末评语:“江龙同学本学期,遵守学校各项规章制度,尊重老师,爱护同学,上课认真听讲,学习很有进步,今后要继续努力,更上层楼。”满脸都是欢喜。江宥云竖起大拇指,江明亮却若有所思,看向了窗外,梧桐树后,浮现出爸妈的面容。江滨拍了拍江龙:“这次你老爸肯定不会打你,可以过个快乐的寒假了。”
或许,没有哪一个学生不期待寒暑假的到来。放假的每一天,似乎就在眨眼之间,日出日落,时光如梭,江龙几人还没玩尽兴,已到了大年三十。
小城里,从清晨鸡叫的那一声起,鞭炮声就响彻在城里的各个角落。人们起得格外早,大街上早已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桐油湾的粉馆里,人来人往,嗦粉的嗦粉,吃面的吃面,还有那喊着要粉面“二合一”的,络绎不绝;塘坨店里的小笼包,热气腾腾,蘸点油辣椒,喝点骨头海带汤,那滋味比当神仙还快活;搬运社巷子口,灯盏粑,糯米糕,白糖焦,红薯饼,芝麻丸,葱卷,血耙,炸得滋滋作响,香气四溢。歌诗坡做老面包子的大叔,一手和着面,一手包着盐菜包、豆腐包、白糖包、大肉包,应接不暇。更有挑着桶儿的小贩,边走边喊:“卖卤豆腐,卤蛋,猪脚,猪尾巴。”
桥头附近,卖挂历的,画年画的,写春联的,吆喝四起,人头攒动。一路上,但凡看见有扛着冰糖葫芦的卖家,小孩子就会喜上眉梢。捏泥人的,摊前似乎永远不缺观众;画糖画的,十二生肖的转盘转个不停,要是能转到个龙,周围一阵赞叹。菜市场里,人们脚步匆匆,挑来选去,准备着年夜饭的食材。商场里,人们或置办年货,或添置衣物。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粘对联、贴窗花,忙忙碌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纯真的笑容。
中午时分,若行走在小城里,处处飘散着洪江血粑鸭的菜香,还有打糍粑的、杀年猪的、灌香肠的,浓郁的年味,弥漫开来。时不时,这里有人在玩冲天炮,那边有人在放彩珠筒,解晓东的歌曲《今儿个真高兴》随处可听:“大年三十讲的是辞旧迎新,团圆饭啊七七八八围了一火锅。不知道吃啥喝啥大伤脑筋,咱老百姓今儿真啊么真高兴 ……”
到了下午,商场全都关门了,市场卖菜的也收摊了,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人们团聚家中,迎接着新春的到来。姚玉兰早早接来江宥云的外婆,亲戚们也纷纷登门,一大家子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准备过年。
吃过晚饭,江宥云正要到窗台上放炮,楼下有人叫唤:“江宥云,下来看龙去。”江宥云探头一看,正是江明亮、江滨和江临,连忙朝灶屋喊了一声:“妈妈,我去看下舞龙。”
“早点回来,晚上一起看春晚。”姚玉兰应了一声。
江宥云撒腿跑下楼,一眼就看见江龙等在码头处,满脸疑惑:“你怎么在这?”“江龙摆摆手:“还是别让你妈看见好,别多说了,看龙去。”
“快点儿,听说今年好多厂子出了龙,火柴厂也有。”江明亮催促着。江滨不禁好奇:“你爸妈那个厂,不是要垮了吗?还有龙?”
“我爸坚信厂子能够复兴。”江明亮拿出好多盒火柴炮,分给大家,几人跑到新民路邮电局的十字路口,只见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洪江小城,历来有“无舞龙,不春节,洪江年,中国味”的说法,每个厂子都要出一条龙,舞动在洪江街头,快快乐乐,欢欢腾腾,祈祷小城风调雨顺,祝福祖国昌盛繁荣。
五人穿梭在人群里,忽然听到:“龙来了!”随即“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敲锣声,打鼓声,夹杂其中,人群蜂拥而上。江龙凑上前,那红光白烟之处,四个大叔,穿着蓝色工人装,戴着白色布手套,抬着一张木匾,上书“洪江瓷厂全体职工向洪江人民拜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来。江龙赶紧招手:“江宥云,你妈厂子的龙来了。”
江宥云挤上前,只见打鼓的阿姨,穿着一身红袍,戴着一根头巾,两眼炯炯有神,撸起袖子,举着鼓锤,一声一声击打在鼓面,铿锵有力,飒爽英姿,正是老妈的好友王阿姨。
江宥云大喊:“王阿姨。”王阿姨也瞧见江宥云,笑面如花,应道:“鬼崽子,好好看看我们瓷厂的龙。”话音未落,大炮“砰”的一声响,把人群炸开,两条“狮子”,一红一白,蹦蹦跳跳,蹿了起来。一个头戴“大头佛”面具,手里摇着大葵扇的人,像喝醉了酒一般,步态夸张地一会儿走到这边,一会儿走到那边,逗玩着两只“狮子”。“狮子”时而晃晃脑,时而蹬蹬腿,时而回回头,时而摆摆尾,时而叩叩首,时而又一个跳起,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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