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什么悄悄话;冯俊和文鸯正襟危坐,专注的看着比赛,手却不害臊的握在一起。
立在他们身后的解二靠着柱子昏昏欲睡,佩儿不知道从哪里揪来一根青草,憋着笑用草尖挠他那黑长的鼻毛;远处的观众席上,青樱和晏诚并肩而立,晏诚脸色认真的对青樱分析场上的输赢,却没有发现青樱看向他的眸子里满是星光。
贵宾席上,段平和娘子坐在看台上,宠溺的望着坐在他们下一层的看台上,被手里握着糖葫芦的爷爷和怀里抱着橘子罐头的奶奶左右拥簇的儿子;一身乔装打扮的林济远混在人群中,皱着眉将看到的一切快速画到速写本上,旁边的小孩好奇的看着这个在世界上最开心的地方还在工作的奇怪老头。
游乐场外,是高楼青瓦间接起来的繁华市集。水泥铺就的路面上,黄牛鼻子上套着铁环,伸长脖子拉着木车缓缓前行,与两名轿夫鼓着腮帮子、合力抬起的轻晃轿子擦肩而过。
胭脂水粉铺子门口,青春洋溢的少女们互相挽着胳膊,说说笑笑的对着玻璃镜子试妆;酒楼门口一声锣响,小二哥手握锣槌,笑着高声喊道——“贵客五位~上等雅间~”
沿着花明果艳、绿茵红枝的道路一直延伸向京城,两旁的行道树被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远处的田野阡陌一眼望不到头,农人弯腰劳作,黄黑色的土壤被绿草覆盖的田埂分割成整齐的块状。更远处的村庄里,依稀有炊烟升起。
赵国公府的后花园里,三次辞归终于被批准致仕的杜宣坐在阳光明媚的水榭边上,听着一旁的重孙诵读论语,昏昏欲睡,就连鱼儿上钩了都没有察觉。
皇城司的衙门小院里,谢荣躺在摇椅上,一动不动,蒲扇遮住面庞,看不清他是熟睡还是假寐。一旁的紫砂茶杯中落入一片青色柳叶,荡起微漾。
大内禁宫的乾元殿上,文若一身明黄色龙袍,坐在御案上批阅奏折,吹干墨迹合上一本后,目光怔怔的看向窗外的飞鸟。就在这时,一身皇后装束的韩意亲手捧着自己炖的清蓉莲子汤走到了他的身旁,轻轻放在桌子上。
文若握住韩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素手,笑了笑后,再次看向窗外,那是临颍县的方向。
“也不知道朕叫人压的那名选手晋级了没有,要是没晋级,就该叫开封府去查查游乐场的卫生状况了,朕听说每次散场后都很乱……”
韩意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又带着宠溺的笑容走到他的身后,轻轻为丈夫揉去案牍劳形。
慈明宫中,太后的白发被微风吹起,她眯着的眼睛这才微微一动,佝偻着身子,将水缸中一支被害虫咬坏、花苞腐烂的荷花剪掉,这才满意的“哼哼”两声,十分吃力的拄着凤头拐杖,倔强的推开宫女的搀扶,步履蹒跚的转身登上台阶,回殿里去了。
游乐场里,王臣鹤一家子在护卫的拥簇下拨开众人,进入了凉棚里。
钟莺拉着王审琦坐下后,叹着气说起陛下叫儿子去江宁知府手下历练,言语之中尽是儿行千里的母担忧,王臣鹤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复又看向众人,叫大家帮忙宽慰宽慰夫人。
他这一提,钟莺也想起了还有凌晨,连忙问道:“叔叔,你心思活泛,给嫂子支支招呗,如何才能叫陛下收回成命?他才十九岁,岂能在官衙做事?若是有个差池,或是得罪了什么人……”
凌晨给王臣鹤倒了一杯酒后,看向钟莺,思忖了一下后,笑着问道:“嫂子真想听我的看法?”
“还请叔叔赐教。”
凌晨笑着回答道:“船只停在港口里最安全,可那不是造船的初衷。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钟莺听后,依旧难掩担忧,低下头细细思量去了。
一旁的韩登不禁问道:“我说老凌啊,你这话怎么说的老气横秋的,你不会真打算不再踏足朝堂了吧?”
凌晨重新背靠在椅子上,看着下方的赛场,语气轻松的点头说道:“十年树木,一年种谷,都付儿童。老夫唯有,醒来明月,醉后清风。”
韩登顿时嫌弃的说道:“你才几岁?也敢自称‘老夫’?当心被林公听到,找你茬啊!”
“那咋啦!三旬老人也该退休享清福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