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成都府,嘉州,黄湾镇。
天边一片朝霞,云层红透,漫天金光,小镇上的人们起床劳作,镇子上唯一的酒馆刚刚开门,刚刚修建好的水泥路上传来了马蹄哒哒的声音,小二哥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随即目光瞪的老大。
一名浑身黑衣,周身绣着浅淡祥云纹,脚踩白底皂面官靴,腰间缠着牛皮革,头发用红黑相间的发带箍裹,垂下两条红丝的年轻人出现在道路尽头,手中握着缰绳,牵着一匹青骢马。
那马鬃毛飘逸,毛色发亮,掌上还钉有蹄铁,一看就是军马,足以证明来人来历不凡。
只是他……她……呃……
说他是男人吧,长相过于秀气了些;说她是女子吧,气质又过于英武了些。
山脚下的黄湾镇,正值桃花含苞欲放,朵朵粉嫩装点枝头,清风吹来一阵馨香,漫天草叶轻舞,炊烟从缝隙里布满青苔的瓦片上升起,恰如当年里阳镇上的大地飞花。
“小二哥,来碗茶。”
“啊……”
来人停在了刚开的酒馆前,一边在马桩上绑缰绳,一边对着还在发愣的小二哥讨茶喝。
掌柜的闻声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脚踢在小二哥的腿上:“呆头呆脑的,没听见客人吩咐么?还不快去!”
骂完自家伙计后,他有川剧变脸似的堆起笑容,双手拱在一起对着这名俊秀异常的客人说道:“客官莫要见怪,小地方出来的孩子,没见过世面,快快请进~”
那人轻笑一声,摆手示意无妨。
谁还不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呢?
酒馆不大,空气中还有一股尘土和腐草的气息,可能是刚开门,捂了一夜的缘故。掌柜的把这人请进门来坐下后,又忙里忙外,把酒馆的几个窗户挨个打开,用黄竹竿支撑了起来。
屋子里一下就亮堂了,外边的微风吹进草堂,憋闷的感觉消失不见,心旷神怡。
地面上是硬土,没有木板铺就,更别说石砖了。堂内五张旧木桌子,每张桌子又有四条长凳,掌柜的正在用破布擦拭柜台上的尘土,旁边立着好几个大酒缸,有大有小,红色的菱形纸上写着大大的“酒”字。
“来喽~~”
去而复返的小二哥肩上搭着白布,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来到靠窗的客人身边后,将茶碗放在桌子上,又握着铜壶,沏上一壶浑茶。
“您慢用~~”
客人单手端起茶碗,看了一眼碗底的茶叶后,将嘴搭在碗边,轻抿了一口,随即心情舒畅的放下,抬头看向外面的街道。
行人挑担扛锄,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下地干活;妇人背着包袱,牵着孩童,小小的人儿手中握着印刷的书本,正在摇头晃脑的忘我诵读。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客人听得出神,俊秀的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笑容,嘴角上扬,柔美和英俊集于一身,说不出的恣意潇洒。
店里暂时没有旁人,热情大方的掌柜便熟络的跟眼前唯一的客人聊了起来。
“客人不是本地人吧?”
“嗯,在下并非成都府人氏。”
“呦!那挺远啊……冒昧问一下,到此有何贵干呐?寻亲还是访友?”
“都不是,有位长辈曾对我说过,此处风景秀丽,山峦错落,人间星河,故而慕名前来一观。”
掌柜的听到这话后愣了愣,这破地方有那么好?我在这生活了四十年,我啷个不知道嘞?这里除了竹子就是猴子,还有个锤子哟……
“呵呵……呃……呵呵……”
纵使掌柜的善于交际,此刻也有些搭不上话茬。他既不想告知实情,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失望,又不想昧着良心骗人家,让远人对本地人的印象变差,影响家乡风评。
“掌柜的!一坛好酒,一壶雪芽,酒豆肉片,再来两碗饭!哎,要现卤的,不要拿腊肉搪塞大爷!”
就在这时,又有两名风尘仆仆的远行人闯进了酒馆草堂,这两人一看就是熟客,对酒馆里的情况颇为熟悉。
他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掌柜的尴尬处境。
“哎呦,张爷!徐爷!快请坐,这就来,这就来!”
掌柜的虚引着二人坐下后,立刻就转去后面准备了,二人自顾自的坐下后,卸下挂在脖子上的范阳帽,解下腰间的配刀,这才双手枕在桌子上互相交谈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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