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真。”
“所以你就脱了裤子?”
这句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操,我他妈在说什么混账话?
我看见陈若曦涂着银色指甲油的手指死死抠住洗手台,指节白得像是要刺破皮肤。
这话像吐出去的刀片,割开空气后才发现刀刃冲着自己。
陈若曦猛地转身,她抓起洗手液瓶子朝我砸了过来,我下意识闪躲开,塑料瓶在我脚边炸开,柠檬味泡沫溅湿了帆布鞋。
洗手液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腔,也刺激着陈若曦的神经。
镜子里她的肩膀在发抖,却硬挺着没缩起来,我知道只要现在说句对不起,她马上会像从前那样用更难听的话呛回来。可那句话就像是工地上扬起的灰尘突然堵在气管里,呛得我连呼吸都带着窒息的感觉。
陈若曦红着眼离开了卫生间,我的喉咙被哽住,不知道该发出怎样的声音。
我知道,我和陈若曦估计就到此为止了。
画室中我看见她泛红的眼角和凌乱的发丝,她和周延相依走出来。
经过我时周延整理着领带,朝我冷笑:“穷小子,我知道你,你以为若曦真会看上你?”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陈若曦想说什么,却被周延拉着快步离开。
我的眼睛里忽然模糊了,我仿佛看见周延的冷笑,听见陈若曦说“他能看懂我的画”,还有林茉那句“连医药费都要垫付的孬种”。
这些本该字字带刺的话会刺穿我的心房,但此刻,我脑袋里面更加清晰的画面是她蜷缩在医院的陪护床上、是她走路去几公里外的地方买饭、是她说怕打雷抱着被子来我房间的委屈模样。
这些画面变得异常的清晰。
怎么甩也甩不出去。
深夜的画室只剩我一个人,我点上了一支烟,油画的气味里混着陈若曦香水和烟的味道。
这种苦涩的味道我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我看着画布上的钴蓝与钛白,忽然想起解剖学课本里的心脏结构图。
原来人的左心室真的比右心室厚,就像有些人注定要承受更多重量。
此时此刻我仿佛有一种错觉——我和陈若曦是不同世界的同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