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见一个并不熟悉的人,还是挺不容易的。
夏侯纾暂且相信静宜公主是因为感激自己曾经无意中帮助过她,才会有此一举。不过她转念一想,平康公主这种平时看上去草包又没心机的人都能突然上演一场苦肉计来嫁祸她,她也不得不高看静宜公主一眼。万一这又是另一个陷阱呢?
静宜公主也知道夏侯纾不好糊弄,便老实交代道:“六皇姐她这几天在养伤,姚太后和姚贵妃都忙着照顾六皇姐,谁都没有心思管我,我才能偷偷溜出来。不过你放心,我以我的性命发誓,我绝对不会害你,也是真心想报答你当日的帮助才特意找人配了药。”
说完静宜公主将手里的宫灯挂在旁边的一个墙洞上,然后挽起了左边衣袖,露出一条纤细白嫩的玉腕给夏侯纾看。
昏黄的烛光下,夏侯纾才留意到静宜公主的手腕上有一团淤青,上面有几道浸血的小裂口,像是被什么抽了一样。联想到自己这一身伤,夏侯纾立马提高了警惕,戒备地望着静宜公主。心想难不成你费了那么多心思假装来看我,也是想学你姐姐栽赃我一通不成?我现在可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打伤你。
而且,你大老远赶着来被我打,这也说不通啊!
“你这是何意?”夏侯纾冷着脸问,她实在没有精力和精神跟对方打哑谜。
“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静宜公主赶紧放下袖子,并解释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为了求得这两瓶药,我特意弄伤了自己,才让太医给我配的。”
夏侯纾再次被震惊到。为了能够正大光明的拿到药,竟然弄伤自己然后再去太医院配药?配了药也不自己留着用,却又穿过小半个皇宫来给她?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不过你真的不用觉得惊讶。”静宜公主不好意思地说,“我虽名为公主,实际上人微言轻,所想所求都颇为艰难,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好过,甚至还不如一个出生普通百姓之家的女子。在这深宫中,为了心中所想,有时候就不得不用一些非常之手段。”说着她又自嘲般的笑了笑,继续说,“可能在你看来,我这样既可怜又可悲,还有点可笑。可谁叫我是个庶出的公主,又没有得宠的母亲和得力的兄弟帮衬,便只能这样谨小慎微地活着了。但是你不一样,你是越国公府的长房嫡女,有父母兄弟宠着,你不该经历这些。”
夏侯纾听了,不由得想起来清容姑姑跟她说过的话。当初静宜公主被杨太后养在聚澜殿时,也曾仗着戾太子的权势欺压过别人,尤其是平康公主。如今戾太子被诛灭多年,杨太后又缠绵病榻,静宜公主的生母余太妃就算心疼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她就只能在平康公主的淫威下忍辱负重、苟且偷生。这样能屈能伸的人,未来若是能有机会走出宫廷,没准还能成大事,过得比谁都好,所以她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夏侯纾由衷地感激她,随后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白瓷瓶上,又道,“你的药我就收下了。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静宜公主微微笑着,然后说:“我们虽然相识不久,往日没有什么交情,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不过我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人,所以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度过这一劫。只是如今我势单力薄,无力劝说太后和皇兄放你出去,但我可以想办法替你给越国公府送信。我相信越国公和宣和郡主知道你出事了,一定会破除万难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