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另一个稍微瘦一些的厨娘也跟着骂道:“要我说,说她是奴才都是抬举她了,给我端洗脚水我都嫌晦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阿猫阿狗,在厨房里待了这么久了,连个火都看不好,半点用处都没有。这样的人,还敢说自己从前在大户人家当过差,试问哪个大户人家敢用?”
“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来的野丫头,尽会做梦!”胖厨娘很是认同,随后她故意提着嗓子说,“你若是真有本事,何必到这腌臜的厨房来添乱?卖身去前面院子里当个花魁娘子不好?再不济,去伺候花魁娘子洗澡梳头也行,把娘子们哄高兴了,说不定哪日花魁娘子赎身从良,或是给哪位大官人做了妾,你还真能跟着到大户人家做丫鬟。”
旁边围观的人闻言纷纷嘲笑起来。
胖厨娘尤不解恨,又瞪了那粗布女子一眼,见她还在抽泣,面上不喜,突然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打下去,唾骂道:“哭!一天天的就会哭,奔丧呢?这么要脸皮,怎的不一头撞死了轻松?”
粗布女子大概是被骂得太伤心了,突然又挨了打,整个人都失去重心跌倒在灶台前,乱糟糟的发丝立刻被灶台里的火苗舔了一簇,一股烧焦的气味瞬间四散开来。她本人也被火苗吓得大叫了一声,连忙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将火苗熄灭了,但她身上原本就破烂的衣裳更加凌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深浅不同的伤口,看不出是被什么弄伤的,但是时间都不长。
旁边的人看着粗布女子的样子,大概觉得她很滑稽,接着又是一阵大笑。随后胖厨娘直接一记飞腿踹在她的腰间,疼得她眼泪哗哗直流,双手捂着腰部缩成一团。然而她还是不敢反抗,只得忍着痛,赶紧起身,跪在散乱的柴火上一边低声抽泣,一边苦苦求饶,然后又在厨娘的呵斥中继续往灶台里添柴火。
如此忍辱负重,确实不简单。
夏侯纾将一切看在眼里,越发相信那个粗布女子就是易舞生前的侍女银香,而她宁愿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过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只能说明她身上确实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肯定与易舞的死有关,不然她就不会突然离开丞相府。
夏侯纾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并不打算此刻为银香打抱不平,而是筹谋着等到她走投无路了,再给她指条明路。毕竟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更容易击溃心理防线。
在厨娘越来越难听的辱骂声中,银香愈发心神不宁,腰间的疼痛感也越来越清晰,可她顾不上,依旧疯狂的往灶膛里添柴火。
灶膛里,由于银香塞了太多柴火,空气不足,火苗作对似的越来越小,最后竟然熄灭了,反倒弄了一屋子刺鼻的浓烟。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厨娘们被熏得直咳嗽,骂骂咧咧地提着裙子往外面跑,仿佛里面有洪水猛兽。
银香自己也熏得泪流满面,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下来。有那么一刻,她下定了决心要跟那些常日欺辱她的人同归于尽。
厨房里的浓烟越来越大,火星蹦到助燃的干草上,立马烧了起来。厨娘们从门口看见了,一边呼喊着其他人来帮忙,一边提着木桶、木盆、陶罐等一切能装水的东西去井边打水,再往往浓烟滚滚的厨房浇,整个后厨顿时乱做一片……
邱大叔知道漱玉阁不是清净之地,原本就不想管闲事徒惹是非,只想赶紧离开。偏偏管事的厨娘刚才一直在教训不中用的仆人,也没来得及跟他对个账。虽说他们彼此都是老熟人了,可漱玉阁的规矩就是讲求钱货当面点清,事后概不负责,他自然是不敢贸然离开。毕竟这几筐蔬果都是他和老伴精心栽培,又精挑细选出来的,值不少铜板。
眼看现场越来越混乱,邱大叔既不敢走,也不敢多问,免得触了霉头,只能满脸愁苦地站在厨房不远处等候下文,时不时又向夏侯纾使个眼色,让她赶紧想办法离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