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府中住着的小辈就他们兄妹三人,走得近些也很正常。”
庆芳见势,连忙打圆场:“方才下面的人来找郡主,说得十万火急。郡主还以为是三姑娘冲撞了三夫人,这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要我说,三姑娘疼爱幼弟,带六公子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打紧事。平日里,二公子也时常带三姑娘出去走动。这京城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三姑娘可是比我们这些下人还清楚呢。”
待庆芳说完,钟玉卿方看向郭连璧,缓缓开口道:“说起来,翎儿今年也有十岁了。都说男儿志在四方,他也该多出去走走,增长一番见识。三弟妹是不是过于担心了?”
郭连璧不可置信地望着钟玉卿,完全没料到她会是这个态度。
同为女人,她们一个失去了作为依靠的丈夫,一个失去了最优秀的儿子。两人都因失去了至亲至爱而郁郁寡欢,沉痛多年,更应该同病相怜才对。可她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难道她想包庇自己的女儿?
郭连璧越想越不明白,于是她看着钟玉卿的眼睛说:“大嫂,我的苦楚别人不明白,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看吧,又来了!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愿意,她都能搬出她的致胜法宝。
夏侯纾眉头微蹙。她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郭连璧接下来会说什么。无非是她大老远从浔州嫁到这里来,没有娘家的帮衬和扶持,又年纪轻轻就丧夫,抚育幼子有多么多么不容易等等。
府中的人知道她辛苦,也早就听惯了他的那套重复多年的说辞,但从来没有人敢驳斥她。
然而这一次,钟玉卿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受她挟制。
“你说得没错,我都明白,甚至感同身受。”钟玉卿神色从容,她凝视着郭连璧,毫不避让地反问道,“难道我们自己承受着痛楚还不够,非得让孩子们也一起受着吗?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郭连璧愕然。
钟玉卿并未就此打住,接着又说:“越国公府世代出良将,男儿们身先士卒、保家卫国,不畏生死。我的翖儿亦是继承祖志,自小便进了军营,上阵杀敌不在话下。只不过他没那么好运气,最后死在了战场上。我这个做母亲的即便有千般不愿,万般不忍,我也以他为荣。而翊儿和纾儿虽然是翖儿的弟弟妹妹,但他们也有自己的人生。我不需要他们为翖儿的死而悲痛欲绝,我只希望他们能够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兄长而骄傲自豪。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吗?
郭连璧很是诧异,她望着钟玉卿久久没有言语。
夏侯纾也很惊讶。这些年,她亲眼看着愁绪和思念怎么一点一点爬上母亲的眼角与眉梢,又是怎么蚕食母亲的睡眠和回忆。因此,她从来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大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刺激到母亲脆弱的神经。她万万没想到,原来母亲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
原来母亲从未打算让他们一起背负这些痛苦。
这些年来,夏侯翊与夏侯纾兄妹面上不说,但他们一直都将夏侯翖视作他们的骄傲,但同时,他们也有自己的私心和遗憾。如果可以,他们倒希望夏侯翖不要那么光彩夺目,做个平凡的高门子弟,能够承欢膝下、娶妻生子,兄友弟恭,安稳一生。
又或者,他运气好一些,没有死在战场上,那该多好。
钟玉卿没有理会众人心里的百转千回,继续对郭连璧说:“翎儿身为三房嫡子,即便他将来不打算上战场建功立业,也不能总是像个女子一般终日养在院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三弟妹,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希望你能想明白。”
郭连璧还是没接话。她心里其实也认为钟玉卿说得有几分道理。做父母的,谁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是个平庸之辈,一辈子碌碌无为,只能依附着越国公府平淡度日,最后还要怪她这个做母亲的当初没有教好。
然而,她一想到英年早逝的丈夫,再想到如今三房就剩下夏侯翎这么一个独苗,她却是万万不敢放手。
郭连璧抬眸望向钟玉卿,怅然道:“大嫂,我知道你教育子女一向是有方法的。今天的事,我也不是有心要责备谁,实在是翎儿这孩子自幼身体就不好,再加上胆子小,遇事没什么主意。万一他惹出事来,或者有个什么好歹,我可怎么活呀?”
夏侯翎听到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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