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身为深宅中的一名妾室,她无法与外界自由交往,视野与人脉也远不及恭王妃广阔。为了女儿的婚事,她保证不再轻率插手,而是谨慎地在幕后默默关注媒人的动态。
钟绿芙虽然是庶出,但她也是钟瓒的亲生女儿,恭王府的千金,且才貌俱佳、知书达理,优势还是有的。挑选夫婿时,只要她不把目光盯在世家大族和权贵子嗣之间,想要在京城里找个门第稍稍逊一筹,但人品端正、相貌堂堂的嫡子,也并非难事。
媒人很快就有了回音。
钟绿芙眼瞅着媒人陆陆续续向恭王妃推荐了好几个人选,却唯独没有她心心念念的意中人。这种失落和期待让她倍感压力,整个人因此都消瘦了一圈。
钟绿芙原本认为,恭王妃待她虽然不如亲生女儿那般亲热,但比起京中其他人家府里不受宠的庶女,她的待遇已算是相当优厚。即便是将来盲婚哑嫁,以恭王妃的为人,也不会为她挑选一个品行、相貌或家世都十分糟糕的夫婿。大不了她就认命了,没准也能像钟金蓉和钟红芸那样过得很好,成为他人羡慕的对象。
然而,那日见到夏侯翊兄妹,看到那个扎根在自己心里多年的英俊少年郎,钟绿芙又惊又喜,藏在心底的那份感情如同被风吹开了的湖面,泛起了丝丝波澜,涌起了一种强烈的期待。
那个瞬间,她决定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碍于女儿家的娇羞和矜持,钟绿芙不好当面向夏侯翊表明心意。待众姐妹说完话各自回去,她便悄悄把夏侯纾拉到了一边。
夏侯纾以为钟绿芙有秘密要告诉自己,内心颇为激动。于是,她满怀期待地说:“我方才就注意到三表姐心事重重,还时不时偷瞟我,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想同我说。当着众姐妹的面,我也不好直接问。既然你把我拉出来了,你就直说吧,究竟是什么好事?”
钟绿芙听了脸色微微泛红,谦虚地道:“我就知道纾表妹是个聪明伶俐的,不像我,口拙舌笨,还没什么眼力见。”
夏侯纾听完不由得眉头一皱。
几个表姐妹中,若说察言观色,钟绿芙自认第二,应该就没有人敢居第一了。只是钟绿芙向来是个闷葫芦,喜形不显于色,所以才会给人一种笨拙的感觉。
可夏侯纾不傻,她不至于被钟绿芙三言两语就骗了过去。因此,她对钟绿芙的话始终保持警惕。
“自家姐妹,你说这些做什么?”夏侯纾一本正经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遮遮掩掩拐弯抹角的。”
钟绿芙见夏侯纾面上不虞,这才进入正题,便道:“纾表妹经常来府上走动,对我应该也有所了解。我这人虽然没什么长处,但待人向来一片赤诚,绝不是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刚才你也听到了,如今母亲正在为我挑选夫婿。母亲心善,她选中的那些人虽然家世清白,人品也端正,却他们都非我心中所愿。”
夏侯纾立马就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便故意不接茬,反问道:“三表姐方才说的这些,先前可有跟舅母明说?”
钟绿芙摇了摇头,她要是有那个胆子,也不至于蹉跎到今天。
钟绿芙自己都不敢去说的事,夏侯纾可不当这个冤大头。
“舅母向来宽厚仁慈,最是能体谅诸位姐妹的心思。你不妨先去跟她说清楚,她必然会为你考虑的。”夏侯纾劝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钟绿芙低下了头,目光悲戚,幽幽道,“我自是知道母亲一向待我们姐妹几个如同亲生女儿般疼爱,衣食住行上无不精细,所以她挑的人肯定都是极好的,大姐姐和二姐姐的婚事便是最好的例子。可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轻,平时都不敢乱说话,这种事情更不敢亲自去说了。”
“那么,三表姐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夏侯纾继续装傻。
“妹妹。”钟绿芙突然拉住夏侯纾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随即楚楚可怜地说,“我是什么心思,全府上下都看得明白,你也是清楚的。我知道翊表哥是嫡子,各方面都十分优秀,将来还会继承越国公府的偌大家业。而我只是个庶女,人微言轻,配不上他。可即便只是嫁给他做个妾室,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