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屁。”老爷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骂道：“自己都不信，你拿什么给别人算？我若不信命，能给人算的准么？”
我刚要插嘴，老爷子却苦笑的摇起了头，絮叨起了往事。
“人呐，活着一辈子，不信命？命就偏跟你过不去，爷爷我8岁跟着师父学六爻，看风水，解放初期，你师祖问大限给自己卜了一卦，说来也怪，在他问卦前的一天，我和你一样，活见了鬼。结果没多久，他老人家就撒手而去，那个时候，为了活计，我给自己卜了个前程卦，结果得出的卦和今天一样。”
“所以就做起了风水先生么？”我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嘴。
“不是……”老爷子摇了摇头，笑道：“命中有财墓中取，留得半世无清闲。”
我怔了一下，难不成，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和孙大彪一样，也是个盗墓贼？
“大概你想对了，年轻的时候，为了有口饭吃，我仗着自己凭地断风水的本领，和几个人在一起挖盗了不少大墓，要知道，那个时候一只清朝时期的陶瓷器就能跟一些人换到肉，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么？别人吃口苞米面糊糊，就着咸菜疙瘩就已经满足了，我却能吃到肉……”
说到这里，老爷子磕打了一下烟袋锅子，起身走到了窗口，感叹的看着窗外的星空，喃道：“口腹之欲，却惹祸上身啊！报应，都是报应啊。”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老爷子的瘸腿，没有吭声。
很容易想象到，经历过文革时期的老爷子肯定是被人挖了出来，挂上牌子游街批斗，最后在牛棚里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或许也正因为是那件事，老爷子才会如此感激自己作孽盗墓，却保住了一条命。虽说有些迷信，但不得不说，有过劫后余生的经历，谁都会迷信是上天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石头啊，人活这一辈子，其实没啥真正的大意义，无非就是为了活着，有口饭吃。你小子压根不信命，或许这行不适合你……”
“爷爷，你在说什么啊？”我有些激动了起来，起身说道：“我哪里不适合了，问卦，我会，看相，我也略懂，风水地脉也不差在哪，怎么能说不适合这行？”
老爷子干涩的长叹了口气，回头瞥了我一眼，道：“那卦我就送给你了，以后的路怎么走，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过记住了，你命中无大财，身边多小人，万事点到即可，贪多无益。而立之年，找个中意的媳妇，给我生个从孙子，好好过日子吧。”
我沉默了许久，低着头没有吭声。
我清楚，老爷子在交代身后事，可我更清楚，这一切他都已经决定了，无论我怎么劝说，他都会赶我走。
今天晚上说了这么多，最后却把那个卦送给了我，我不傻，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我真要走这条路？还是说，他希望我能帮他弥补心中的那一丝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