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丝探究,一丝疑惑,还有一丝……感激?
“这可不免费。”
北野凌耸了耸肩,语气轻松。
“当然是为了时薪。”
他伸出手指,比了个“钱”的手势。
“大小姐,你懂的。”
雪平乃看着他,没有说话。
“好吧,其实也不只是为了钱……”
北野凌挠了挠头,眼神飘忽。
“我只是觉得……她挺可怜的。”
“所以就顺手帮了一把。”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工资还是要给的。”
雪平乃看着他,眼神微微闪动。
风伴着簌簌飘落的樱花吹过,像是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关于执念,关于守护,关于轮回。
北野凌望着河面。
看着花瓣飘进河里,顺着水流打转,然后消失不见。
“这算不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突然冒出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雪平乃没搭理他,只是盯着河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晨曦的颜色倒映在水里,被波纹切割成一块块的,像打碎了的琉璃盏。
“百年前的月亮和今夜原是一个……”她低声念叨着,声音很轻,像自言自语。
“只是照桥的人,再没等到要等的那阵脚步声。”
樱守之契,完。
附:绫的日记
致清吉君:
此刻提笔,墨色洇透了纸背,却洇不透这漫漫长夜。
檐角铜铃在风中呜咽,像极了你走那日,雨打碎青石板的声音。他们说,你葬在桥下的淤泥里,可我不信。
我总觉着你还在某处等我,等我们约好的那轮月亮。
清吉君,还记得我们初遇的春樱吗?
那日我提着新焙的玉露茶去给父亲送食盒,木屐踩过桥缝时溅起泥水,染脏了茜色袴裤的边角。
我正懊恼,却见你从桥底探出头来,木屑沾了满袖,掌心托着一朵被雨水打落的椿花。
“小姐若不嫌弃,踩着我的背过去吧。”你笑得坦荡,仿佛这世间从无贵贱之分。
我慌得后退半步,你却已俯身跪在泥水里,脊梁挺得比桥柱还直。
那日之后,我总绕远路来送茶。
你修补桥桩时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刨花如雪片般落在水面。有次我故意将帕子丢进河里,你竟赤脚追出半里地,捞回来时浑身湿透,却把帕子叠得方正正:“绫姑娘的物件,不能脏。”
我笑你痴,你却挠着头说:“桥要修得牢靠,人心也要修得干净。”
清吉君,你可知那帕子上绣的正是蝴蝶?
父亲说商贾之女该绣牡丹,可我偏绣了双双对对的凤蝶。你见了却眼睛发亮,从工具箱底层翻出一块樱木,说要给我刻只“会飞的蝶”。
那夜你借着月光雕琢,木屑落在我的裙裾上,像一场无声的雪。完工时,你捧着木蝶的手在抖:“我只会修桥,雕得笨......”
可那蝶翅上的纹路分明比浮世绘还精细。我把它系在发簪旁,你红着脸说:“往后你走到哪儿,春天就跟到哪儿。”
我们最放肆的那回,是偷溜去浅草看夏祭。
你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甚平,我扮作町家女儿,混在人群里捞金鱼、舔苹果糖。烟火升空时,你突然攥住我的手腕钻进小巷,掌心烫得像揣了炭火。“绫,你看——”
你指着墙上斑驳的涂鸦,那竟是幅用石灰画的桥,桥头站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我每晚收工后就来添几笔,”你耳尖通红,“等画满了整条巷子,我就去求你父亲......”
那晚的月亮淋了我们的影子一身银。我取下木蝶簪子塞进你手里:“蝴蝶要成双的,你替我收着一只。”
你颤抖着将簪子贴在心口,说出的誓言比桥基还沉:“等隅田川上的桥都修遍,我就造一座只属于我们的桥,桥头刻满蝴蝶,桥尾种满椿花。”
还记得有一日骤雨初歇,你神秘兮兮邀我去桥底。
青苔湿滑,我提着裙角踉跄时,你竟解下腰带绑住我的足袋:“摔了绫,比塌了桥还叫我心疼。”桥洞阴冷,你却从油纸包里掏出煨得温热的甘酒。
我们缩在杉木支架间,听雨滴敲打河面如三味线。你忽然哼起儿时的歌谣,跑调得厉害,我却觉得比宫廷雅乐动听万倍。
‘我给你变个戏法。’你说着,将刨花撒向水面。
晨光穿透桥缝,那些蜷曲的木屑竟在涟漪中舒展成蝴蝶形状,随着波光游向远方。我惊呼着去捞,你却握住我手腕:‘别碰,这是要飞去帮牛郎织女搭鹊桥的。’
我笑你满口荒唐,你却正色道:‘我修人间桥,它们修星河桥,都是盼着有情人能见上一面。’
那日的甘酒酿了我一生最长的醉。还记得归家后,我在日记里写:‘清吉君的眼是隅田川的水做的,盛着人间所有的温柔与亮。’而今这本子被泪渍泡得发胀,却比任何佛经都更像我最后的祷词。
可世间好物总不坚牢。父亲撕碎你提亲的草帖时,我攥着簪子刺破了掌心。
血珠落在《万叶集》上,恰好是你曾念给我的那句——“思君如川水,何有穷已时”。
我们约好私奔那夜,雷声碾过天穹,像神明在发怒。我抱着包袱躲在茶室,数着雨滴等你,却等来了桥塌的噩耗。
他们说你的手还紧紧攥着包袱绳,里头裹着我最爱吃的柏饼、那件未送出的茜色襦袢,还有半截刻到一半的樱花簪......清吉君啊,你连赴死都记着疼我。
如今这桥重修了,可裂缝里渗着你的血,我的泪。每夜我抚过你刻的桥栏花纹,总觉得它们会忽然开口,唤我一声“绫”。
我试过活下去——真的试过。晨起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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