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姓李啊！”
闻言，老头儿大惊失色，久久不语。一个劲儿拍着脑门，表情悔恨不已。良久，他幽幽开口：“我本来以为我姓李，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那些年我不停地更换姓名，以至于现在根本无法想起自己真正的名字。”
“这么说来，您一定很痛苦吧！就像不属于任何一支军队的士兵，您将永远流亡在国界之外，不得归属。”不待胡克开口，女人暗笑。
“是的。”老头很是失落。“在我年轻时，正是战火四起的年代。我被黄埔军校相中，培养成了一个优秀的特工。于是，我有了多重身份，像一个戏子般扮演着各种角色，穿梭在这茫茫人世。直到有一天，有人说我老了，再也不能从事这个职业……”
“我还记得那天，他们把我叫到军务处。给了我一枚勋章和一些钱，说是安顿好我的后半生了。我拿着这些钱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不知道剩余的日子要怎样度过。徐徐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形色匆匆的路人，陌生至极。直到天黑，才走到家门口。当时，我的母亲、妻子还有女儿，不可置信地看我。鬼使神差地喊出一句‘钱少爷’。我目瞪口呆，原来这些年，在我不断的更易身分中，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不断地附和我，以至于一时难以改口。组织给我安排的新的身份，我再也不能做回自己，只能依靠另一个身份活下去。
“我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蹲在大街上悲泣。不顾路人疑惑的目光，谩骂着这个荒唐的世界。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明白，属于我的时代已经过去。我选择了一条，与家背向的路，毅然离去。既然那辉煌的时代已经过去，就让一切留在那个时代里。我不再去想名字和身份。终于，我忘记我是谁。”
语毕，老头儿转身，缓缓往回走。
胡克看着他佝偻的背影，五味杂陈。
蓦然，老头回望他们，似乎想起什么。
“在我离家出走之前，我回过军务处。”
“……”胡克与女人被老头的举动，搞得有些茫然失措。
“我去的时候，一路阳光灿烂，人世太平。他们刚吃过午饭，在军务处休息。人不是太多，我轻轻扣响大门。一个新来的士官，把门打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我一枪，正中脑门。鲜血从他脑袋里，汩汩流出，他缓缓倒了下去。进屋后，我连开数枪，击毙五人。其中有三个在睡觉，有两个在看报纸。他们死的时候很平静，没有一丝痛苦，甚至有人如释重负，终于解脱。
“唯有军务长，我没有枪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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