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大清国那时候起,四九城里就压根藏不住事儿!
上到紫禁城里皇上游畅春园的时候临幸了哪个宫女,下到街边叫花子走了狗运、愣是有那外路来的阔气行商当街认了那叫花子是自己亲爹,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可着四九城里的茶馆、酒楼、饭庄,一耳朵听过去,全是在大呼小叫的传言那些故事的主儿!
这天都还没大亮,昨晚上书寓胡同里满目春书寓门口有巡警开枪的事情,就已然在几座茶楼里传言了出来。 再有那多少能明白些内中情由的爷们仔细一揣度,差不离就把这故事给编排了个十足。
照着其中一种差不离的说法,那书寓胡同里满目春书寓,是在多少年前捡了个要饭花子,收留在那书寓中打杂干活儿。却不想那要饭花子其实就是纵横山东、直隶多年的飞天大盗,只是因为犯了了不得的案子,这才想着要中隐于市,也好避过这阵风头。
可不曾想,珠市口儿大街上的巡警头儿段爷这一日却是心绪不宁,领着手底下十三太保、四大金刚绕城巡街,巧不巧地就撞见了那藏在满目春书寓里的飞天大盗想要趁夜犯案!
一番交手之下,那飞天大盗独战十三太保、四大金刚,却还游刃有余,只恼得站在一旁观战的段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才大吼一声,抬手一枪崩飞了那飞天大盗的天灵盖......
抬手在桌子上扔下几个茶钱,纳九爷扫了一眼那兀自把昨晚故事吹嘘得口沫四溅的爷们,抬手朝着围坐在一张桌子上的胡千里等人晃了晃巴掌:“走着吧!”
低低地答应一声,胡千里等人顿时跟在了纳九爷的身后,顺着大街直朝着南城墙根儿底下老土地庙走去。
打从昨儿相有豹领着九猴儿和其他几个小徒弟出门,纳九爷心里就一直有些犯嘀咕。
要说起那些靠着散瘟发财的主儿,既然都已然敢拿着性命交关的事情发财,那也老早就没把旁人的死活放在心上。
虽说相有豹身上有功夫,脑子也活泛,可毕竟没在四九城里厮混过太久。真要是撞见个地里鬼似的散瘟行家。那还指不定谁会吃亏呢!
可也就一壶茶的功夫,几个跟着相有豹出门的小徒弟却前后脚地回到了火正门堂口里。其中有个小徒弟手里头还拿着个用荷叶包裹着的烧鸡,进门就把那荷叶包给塞进了二进院子的砂土地里,只说是相有豹交代这么办,为啥却是不知道。
再过得一会儿,回到火正门堂口里的相有豹也不多话,张嘴就朝着纳九爷要一百大洋。却也不说要拿钱干点什么?
提心吊胆等了一夜,没把相有豹等回来。倒是等回来了跑得满头大汗的九猴儿,可还是什么也不说,只说相有豹请几位师傅辈的赶紧去南城墙根儿底下的老土地庙。
熬了一夜没睡,想着去茶馆喝两口茶、胡乱吃口东西的纳九爷屁股才沾上了凳子,耳朵里就已然听见了那大早上就传遍了四九城里的故事。都不必细琢磨,纳九爷腔子里那颗心好悬都从嗓子眼里窜了出来――除了相有豹,这事儿还能是谁撺掇出来的?
瞅了一眼倒背着双手慢慢踱步、脸上也瞧得出心事重重的纳九爷,跟在纳九爷身边的胡千里轻轻咳嗽一声,低声朝着纳九爷说道:“纳师哥。您也先别琢磨些旁的。既然有豹能打发九猴儿回来报信,那有豹就指定没出什么事儿!至于那满目春书寓门口开枪杀人的事儿......咱们这不就见着有豹了么?到时候让他跟您细说说,不比您在这儿自己费劲琢磨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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