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一拍大腿,纳九爷险些把另一只手里端着的茶碗当成了惊堂木拍在桌子上:“谁说不是呢?!就不提水先生家先人,只说这水先生自己吧――北洋、民国多少大官,坐着洋车、拿着花旗票上门求水先生出山当清客、当官,水先生说死了就是不去!听说当年北洋段祺瑞手下一副官,也是拿着花旗票和一把盒子炮拍在水先生面前,猜猜水先生怎么说?水先生说.......”
像是刻意要打断纳九爷吹牛的兴头,坐在一旁的纳兰猛地接上了纳九爷的话头:“水先生说――当年先祖尚且不畏斧钺,吾等后人岂惧洋枪?”
如同诗人吟诗时被人抢先念出了诗中佳句,纳九爷一口气憋在了喉咙口,猛地呛得大咳起来,边咳边挣扎着拿手指向了忍俊不禁的纳兰:“我的个亲闺女......你这是......咳咳......要弄死你亲爹不是?”
伸手在纳九爷背脊上不轻不重地拍打着,相有豹也是一脸莞尔的模样:“师妹,你这也太能挑时候了!没见着师叔这儿说得正过瘾么?好赖你也让师叔说完......”
狠狠白了相有豹一眼,纳兰一边起身收拾着桌子,一边嗔怪地低声埋怨着:“都说了七八百遍的老黄历了,每回都说得添油加醋、荒腔走板的,您要真能说出个好的来,那您干脆上天桥撂地摆场子去!”
好容易平复了呼吸,纳九爷像是个被激怒的孩子般跟纳兰呕上了气:“我还就偏说!那水先生......”
做好做歹地为纳九爷倒上了一碗茶,相有豹一边朝着正准备开口跟纳九爷抬杠的纳兰使了个眼色,一边顺着纳九爷的话头笑道:“那水先生现在是干嘛的?”
喝了几口茶稳了稳心神,纳九爷喘着粗气应道:“几年前国立清华大学的牌子刚挂上,水先生却不过几位做学问的老朋友情面,在国立清华大学里应了个教授的职位,专教古文!听人说水先生上课从来都是踩着钟点进讲堂,下课的铃铛一响立马走人,从不搭理那些个学生。还听说......水先生这辈子就没娶妻,家里头给订的那门亲事他是说死了不认,订亲的那家姑娘都上门在他家伺候水先生家老娘二十来年了,也都没个名份,跟老妈子似的。听说都没圆房......”
眼瞅着纳九爷已经把话题扯到了九霄云外,相有豹赶紧打断了纳九爷的唠叨:“那照着师叔您这么说,这位水先生就是一教书先生罢了!他上门要这异兽图的残片,咱们说死了不给,不也就打发过去了?”
斜了相有豹一眼,纳九爷用力摇了摇头:“能有这么好对付,你师叔我还犯什么愁?这位水先生旁的都好,就一个事情上较真――但凡他看上眼了的古书古籍,那是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过过瘾!就大前年,这位水先生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南苑有一户大户人家藏了一副什么碑帖,寻上门去死活要求那碑帖看一眼。眼瞅着人家不给瞧,十冬腊月的天气,水先生愣是能在那大户人家门口跪了两天两夜!”
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相有豹咂舌不迭地追问着:“那后来呢?”
用力一拍桌子,纳九爷的模样着实像是个在茶馆里说书的先生:“后来更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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