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堂屋里守着簪花盆子看了一整夜,就连闺女端到了眼面前的一碗面鱼儿都没碰一下,在天色大亮的时候,通红着眼睛的纳九爷终于熬不过瞌睡,一脑袋杵到了桌子上,生生把额头碰出来个核桃大小的疙瘩!
揉着隐隐作痛的青疙瘩,纳九爷耳听着从大门口传来的砸门声,顿时犯了起床气:“这他妈是谁呢?!大清早的上门砸明火是怎么地?”
一边吆喝着,纳九爷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却没想到枯坐了大半夜的功夫,腿上的血脉早有些发僵,刚迈出半步就一个趔趄歪了下去,险些摔了个满地找牙!
听着大门口动静不对,早早就起来在厨房里忙活的纳兰一边撩着围裙擦手,一边碎步跑到了院子里,迎着刚从屋子里跑出来的相有豹叫道:“师哥快去看看,这大清早的是谁......哎呀.......”
小跑着冲到了摔在地上的纳九爷面前,纳兰一边心疼地将纳九爷掺到了椅子上,一边带着几分埋怨地朝着纳九爷低声说道:“您也真是......一个簪花篮子看了一宿,也不知道您这是犯了什么魔怔了?”
呲牙咧嘴地揉着摔疼了的胳膊腿,纳九爷顾不得搭理纳兰那满是心疼的唠叨,只顾着抬着下巴冲着站在院子里的相有豹吆喝道:“去门口瞧瞧去,这大清早的谁跑这儿来撞门神了?!”
虽说只睡了两个多时辰,可相有豹倒是显得精神十足。利落地朝着纳九爷答应了一声,相有豹疾步走到了大门前,亮着嗓门朝着门外吆喝道:“谁啊?!”
隔着厚实的门扇,熊爷那副云遮月的嗓门顿时透了过来:“哟呵?刚拿了个虫王就显摆上了不是?麻溜儿的给你熊爷开门!”
抬手摘下了结实的门闩,相有豹迎着站在门前的熊爷拱手笑道:“熊爷您吉祥!今儿熊爷怎么起这么个大早?”
扭头朝着街面上吐了口痰,眼睛里全是血丝的熊爷哑着嗓门朝挡在了门口的相有豹吆喝道:“起早?你熊爷昨晚上压根就没睡!旁的废话也不说了,熊爷我在珠市口儿戳杆子,场面上的讲究可不能含糊!来,给抬过来!”
伴随着几个跟在熊爷身后的青皮混混一声答应,一口沉甸甸的小木箱顿时被抬到了院门前。
抬脚踢开了那口小木箱上的箱盖,熊爷扎煞着胳膊朝相有豹抱了抱拳:“场面上的规矩,攒局的过眼见喜、经手得财!今年秋虫会上这局,咱爷几个都还算是见着了几个小钱,这箱子里的是你那份!怎么着,是叫人给你抬进院里去,还是就在这儿当街验明数目?”
瞧了瞧被熊爷踩在脚下的那口小木箱里满满当当的大子儿,相有豹脸上挂着一丝笑模样,口里却是丝毫没客气的意思:“这数目......不对吧?”
眼睛一瞪,熊爷顿时变了口气:“不知足了不是?给你一箱子大子儿是瞧得起你,难不成你还想着能给你一箱子大洋?!”
听着熊爷口风一变,站在熊爷身后的几个青皮混混顿时心领神会地吆喝起来:“要饭的还嫌饭馊?找打不是?”
“熊爷赏你那就是看得起你,别上赶着找不自在!”
“这是熊爷讲究、顾着场面上的规矩,换了是我,一个大子儿都不给他!”
就像是没听见那些青皮混混们的吆喝恫吓,相有豹脸上依旧挂着一丝微笑,可话头子却是一点也不软:“既然熊爷这么说......那也成!我这就扛着这箱子大子儿洒前门大街上去,顺带着给过路的场面上的爷们唠叨唠叨,说说熊爷是怎么跟我一块儿攒的这个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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