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九爷一边伸手拍打着德贝勒衣服上压根都不存在的尘土,一边顺手端过了放在旱池子边缘的茶壶,为德贝勒倒上了一碗茶:“贝勒爷先喝口水压压火,不就是您想看看我伺候那些个蝎子么?正好我这儿打算换旱池子里的底土呢,伺候着的几只斗蝎也都收在斗蝎罐子里了,我这就给您取来……”
显然是被大烟掏空了身子,被纳九爷按在了椅子上的德贝勒喘着粗气灌了几口热茶,方才将手中空荡荡的茶碗朝着地上一扔,指点着几只被纳九爷捧来的斗蝎罐子叫道:“别想跟爷打马虎眼!一支支全给爷倒进旱池子里,让爷看仔细了,甭想拿着些靴筒蝎来跟爷打哈哈!”
无可奈何地答应一声,纳九爷只能将紫竹丝编织而成的斗蝎罐子一一打开,将那些刚刚收进了斗蝎罐中的斗蝎一只只重新放回了刚刚撒上一层新底土的旱池子。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德贝勒紧走几步,抬腿跨在了旱池子的边缘,瞪大了眼睛瞧着那些重新被放进了旱池子里的斗蝎。
伺候斗蝎的玩家都清楚,从小养在斗蝎罐子的斗蝎虽然样子威风,但因为生存的空间狭小,许多在斗蝎罐子里养大的斗蝎都会习惯性的盘着尾巴,甚至会出现身体一侧的肢足较长、而另一侧肢足轻微萎缩的现象,爬行起来也是慢条斯理,甚至是歪歪倒倒。
这样的斗蝎,别说是放在斗蝎场上去与其他的斗蝎一较高下,就算是在人工饲养的环境中猎捕活食,都会有一定的困难。
大清朝完蛋之后,四九城里常年伺候斗蝎的老玩家,也很形象地为这种中看不中用的斗蝎取了个绰号――宣统蝎!
或许是顾忌着四九城里旗人爷们那无论如何也得支撑着的面子,又或许是不想让自己因为这么个绰号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在宣统蝎的绰号被叫出来之后不久,擅长机巧应变的四九城爷们再次对这个绰号进行了改良――靴筒蝎!
眼看着被重新放进了旱池子里的斗蝎一只只灵活地四处爬行,甚至彼此间张开了钳子、竖起了尾巴上的蛰针进行试探,德贝勒很是满意地哼哼道:“就这些个蝎子,虽说是伺候得缺精少神、痴头呆脑的,可不细琢磨的话……也算得上还凑合了!嗯……爷就要……嗯?”
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德贝勒指点着旱池子里两只张开了钳子、摆出厮杀架势的斗蝎惊叫道:“这是……走虿了吧?怎么隔着这么远还能凑一块去掐起来?”
从随身的荷包里摸出了一根只有手指长短的金黄色芰草,德贝勒不由分说地将两只已经快要斗到一起的斗蝎分了开来。但在德贝勒刚刚收回手中的金黄色芰草时,两只舞动着钳子的斗蝎却又飞快地朝着方才的攻击目标冲了过去,转眼便斗到了一起!
瞠目结舌地看着两只斗得翻翻滚滚的斗蝎,德贝勒愣怔了好半天,方才像是如梦初醒般地站直了身子,幸灾乐祸地朝着纳九爷怪笑起来:“我说纳九,你可真有出息啊?!伺候了三年的斗蝎,这都能叫你伺候得走了虿?这火正门里的爷们,当真是豆鼠子下崽儿――一辈不如一辈了!”
慌乱地用一根芰草挑开了两只已经斗在了一起的斗蝎,纳九爷顾不上搭理德贝勒的冷嘲热讽,只顾着飞快地从怀中摸出了个小葫芦,一股脑地将葫芦里的青灰色药粉洒到了旱池子中。
冷眼看着纳九爷忙碌的摸样,德贝勒拧着眉头思忖片刻,冷笑着扭头朝大门走去:“纳九,当年你媳妇得了急病缺钱救命,求告到爷门上的时候,爷可是磕巴都没打一个,白花花的大洋数了一百块给你!按说老早你就该还钱,可架不住爷心软,也就应承了你拖了三年!本指望着你还能伺候出几只好斗蝎给爷玩玩,可现在…….没的说,三天后连本带利还钱!少一个大子儿,爷叫你知道…….”
话没说完,相有豹已经一个闪身,拦在了德贝勒的身前:“德贝勒,您留一步!”
上下打量着身形健壮的相有豹,德贝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才吊着嗓门吆喝起来:“哟呵?这是真打算跟你贝勒爷玩横的不是?来来来,有种朝着你贝勒爷心口上下刀子,你贝勒爷要是闪一下,那就不算是……”
也不等德贝勒那明显虚张声势的吆喝声落下,相有豹猛地一弯腰,伸手从脚上穿着的那双抓地虎布鞋里抽出了一张黄灿灿的鞋垫子,朝着德贝勒眼前一晃:“贝勒爷是有见识的人,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只看了一眼那黄灿灿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鞋垫子,德贝勒顿时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伸手朝着那散发着金黄色光泽的鞋垫子抓了过去:“金靴底?”
敏捷地一缩手,相有豹翻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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