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叹:“老衲只是多嘴跟她说了一句,她身边的人会因她而丧命。”
谢歌弦有些意外:“是她丈夫?”
一尘大师摇头:“老衲也只是偶窥到天机的一角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若是真能看透,老衲又如何会见死不救。”
谢歌弦沉默一会,又问:“难道不能解?”
一尘大师轻轻拨动手里的佛珠,垂下眼:“看都看不透,如何去解。”
禅房内茶香袅袅,禅房外的日头慢慢躲进云层里,山风拂来,竹帘轻晃,暑气顿消。
“如此,大师是答应上京一趟了?”良久,谢歌弦又问一句。
一尘大师拨动佛珠的动作停下,抬手舀起跟前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道:“这样的命运,老衲也想看看最终会走向何方,只是还望谢施主跟那位女施主道一句,老衲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莫璃醒过来后,谢歌弦那边也已跟一尘大师叙完话,正准备告辞。
“我……是晕过去了?”莫璃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了这房间一会,然后才转眼看着一旁红着一双眼的红豆。
“是,姑娘真是吓死我了!姑娘这会子觉得怎么样?快把这解暑汤喝了,是寺里的小沙弥特意送来的。”
莫璃起身接过那晚解暑汤喝下后,忽然想起什么,将碗递回去的时候,就问了一句:“刚刚,是你背我进来的?”
红豆一怔,然后有些惴惴地道:“不是,我没来得及扶住姑娘,是谢大人眼疾手快,姑娘才没摔到地上。”
莫璃听了这话,也只是微诧了一会,然后又想起刚刚一尘大师跟她说的那句话,随即就觉得身上开始发冷。回去。”她沉默了一会,就从榻上下了地。
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谢歌弦也正好从一尘大师那出来,于是两人便一块下山。
两人将上各自的马车时,谢歌弦打量了一眼莫璃面上的神色,迟疑了一下,终是问一句:“莫东家似乎另有打算?”
莫璃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将目光往上京方向那看了一眼,才道:“我想,上京一趟。”
谢歌弦忽然笑了,或者不算是笑,只是嘴角习惯性的微微上扬:“莫东家觉得自己上京能做什么?捧着银子找权贵帮忙,还是拉着阿圣跟你一起逃离?再说莫东家到了上京后,又打算上哪找他?而莫东家如今又有多少银子可花?若此时摒弃永州这个摊子,莫东家觉得自己还能调动那么多银子!”
少有听到他说这种明显带着讽刺的话,只是莫璃却无法反驳,她知道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只是心里焦虑纷乱得没法停下来。既然那一尘大师能看得出她与人不同的命运轨迹,那么刚刚那句话就绝不会是耸人听闻。若是旁人随口道来就罢了,可是从能窥破她命运的世外之人嘴里道出,而且就在早上,她才刚刚在那个地方看到那个湖。这一切,似乎都在向她预示着什么,命运的可怕和莫测,实在是令她胆战心惊。
谢歌弦面色微冷:“这天底下,还有哪个权贵,能比殿下更适合帮莫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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