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里克尔多看到了一只山羊!
一只通体黑『色』,却有着猩红『色』眼眸的山羊。
山羊就立在客舱的门口,仿佛是门卫般守着通路。那黑『色』的皮『毛』便是里克尔多见过的最好的丝绸都不及其光滑的万分之一,上面更是有着丝丝隐约不定的暗金『色』流光,而山羊头上的一双尖角更是和普通的山羊不同。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凶器和一般山羊向脑后弯曲的板状尖角不同,是竖直笔挺的,短短的一双山羊角却不知道为何给了里克尔多一种奇怪的观感。
一种如同海拔高绝的山峰屹立在大地之上,直直刺向天空的错觉。
走廊昏暗的灯光中,山羊那双猩红的眸子随着灯光的晃动而闪烁着,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魔鬼。
没有理由的,里克尔多感到害怕和敬畏,这种感觉甚至更甚于他对于黑珍珠号的恐惧。里克尔多不知道原因,但他内心深处的感却却的的确确正是如此。
这幻觉般的感受一晃而过,脸上的胀痛提醒了里克尔多,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去通知那些客人。
看着这只诡异的山羊,里克尔多咬了咬牙,驱动颤抖的双腿,靠着走廊左边的墙试图从这只黑山羊身边越过。
出乎意料的,这是黑山羊像是雕塑般一动不动,里克尔多非常顺利地就从它身边走了过去,没有一点奇怪的事情发生。
他回头再看了一眼那只黑山羊,心中松了一口气。正当他举起手准备敲门时,只见眼前的木门突然‘吱’的一声自动打开,然后他的腰后一痛,整个人呗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抛进了客舱。
重重地摔在地板上之后,他正好回头看到那只黑山羊高高扬起的后腿,那正是将他踢进船舱的元凶。
‘嘭’,客舱的门又自动关上了。
里克尔多这才注意到客舱中并没有点灯,比起走廊中更加昏暗。由于外面大雾的关系,靠近船尾一侧的落地窗中也没有采集到多少光线。
客舱里影影绰绰地站着几个人,奇怪的却是仿佛船身的摇晃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些站着的人,他们就像是固定在地板上的雕塑,和船舱保持着一种恐怖到不能令人相信的相对静止。
[这些究竟是不是活人!怎么都像是雕塑一样,太可怕了!]
就在里克尔多一边害怕一边在心中酝酿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得他一个激灵。
“你,叫什么名字?”
循着声音望去,里克尔多这才看到舷窗边坐着一个人,因为是坐在窗边的阴影里,所以里克尔多之前竟没有注意到那里还有一个人。
这船舱里的人全是站着,只有这一个人是坐着的,自然而然就显出了几分不同。
“这位老爷,我的名字是里克尔多,里克尔多.玛约多。”里克尔多咽了咽口水,然后一下子想起了要说什么,“海盗!我们遇到海盗了!是有名的黑珍珠号!这位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吧。这些残忍的家伙从来不留活口,船长他们正在上面挡着,您快让您的随从一起上去帮忙吧!”
“可怜的小家伙,玛约多么……这姓氏应该是670年前罗马征服希腊之后,由当时的罗马皇帝克劳狄封敕给希腊哲学家瑟迪雷斯,意喻‘不屈,坚强’。”
毫无紧张感地说着上述的话语,坐在椅子上的这个人直起了身子,从舷窗撒进来的光照在这人的侧脸上,让里克尔多看清楚了对方的面目。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恐怕是最杰出的诗人也无法用形象的文字来形容它给人的印象,岁月在上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但是这印记又是显得那么的残缺不全。
若是看那眼睛,你会觉得这眼睛的主人是三四十岁的锐意中年。
若是看那眉角的皱纹,你会觉得这皱纹的主人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若是看那脸颊的肌肤,你却又会觉得这张脸的主人是还没长大的孩子。
很难形容这些矛盾的东西怎么会被上帝糅合在一起,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脸上。
“您快想想办法吧!要是等到那些海盗下来,您和您的随从也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很惨!”里克尔多略一愣神,然后大叫起来,这位商人老爷毫不在意的态度无疑让他感到不解和焦急。
坐着的那人还没说话,第三个声音在房间中响起。这声音尖锐,急促,像是喝醉了酒的人在胡言『乱』语,又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在打鸣,既刺耳,又滑稽。
“放屁!放屁!”那声音大声叫着。
声音就在那坐着的人身边响起,里克尔多看过去,却没有发现有别的人,那里只有一只很大的木箱子,一只雕工精美,风格古老的黄梨木箱子。
就在他困『惑』间,那箱子上雕刻的常青藤花纹扭动起来,组成了一张人脸!
然后整个箱子扭动起来,箱底的柱脚敲击着地面,配合着尖锐而滑稽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这个无知而愚蠢的希腊人,这里随便一个人上去都可以把你所说的海盗全部丢进海里喂鱼,愚蠢!愚蠢!愚不可及!”
‘咚’!
里克尔多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啪’!
坐在椅子上的那人挥起手中的手杖,重重的敲在那说话的箱子上。
“杰斯特,安静!小心!”
箱子上的人脸『露』出疼痛委屈的表情,然后将迁怒的眼神狠狠盯着里克尔多,那常青藤圈出的空洞眼神让里克尔多更害怕了。
[妖怪!一只会说话的箱子!我的上帝!]里克尔多觉得口干舌燥,心脏扑通扑通快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这……这家伙……”他指着那箱子,试图用那走了音的希腊语拼凑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别害怕,孩子,这是一只智慧梨木做成的箱子,一点小小的魔法。就像你刚才听到的,我叫它杰斯特。”椅子上的人和蔼的笑着,“至于我,我的名是哥特,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来,坐到我旁边来。”
这位奇怪的商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全名,仅仅是提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名’,而隐藏了其姓氏和教名。当然,可怜的里克尔多完全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看着里克尔多小心翼翼地在自己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哥特在旁边的茶几上轻轻敲打了两次,只见一只精美的银『色』长颈茶壶和两套茶杯从茶几下的抽屉里飞了出来,分别落在了哥特和里克尔多的面前。
那银『色』的长颈茶壶在空中晃了几下,然后就听到似乎有呼噜噜的水声,好像茶壶中开始慢慢注水。接着,便看到有白『色』的蒸汽从茶壶细长而优美的壶嘴中飘了出来。
里克尔多发誓这茶壶刚刚飞出来的时候里面是绝对没有水声的!这真够怪异,虽然茶壶本身会飞就已经是无比怪异的事情了!
没过几秒,茶壶中的水似乎彻底沸腾了,一股每秒的茶香随着蒸汽喷薄而出。里克尔多抽动了下他的鼻子,他从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待这一切完成,这只神奇的茶壶分别在两只杯子中注入了清彻红亮的『液』体,不多不少,正好是茶杯容积的7成,茶水的『液』面正好卡在茶杯内壁的一条金线上。
“喝吧,你现在正需要一杯热茶。别那么紧张,你可以坐的更舒服一点。”哥特笑着,他看着里克尔多拘谨的只在椅子上放了小半个屁股,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里克尔多双手捧起茶杯,这才注意到这茶杯上有着非常华美的雕饰花纹,他把杯子凑到发白的嘴唇前,然后心虚的看了一眼哥特,最后才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温暖的茶水顺着舌头流入食道,最后淌进胃里,一股暖意由内而外的散发开来。
里克尔多只觉得大雾带来的湿寒和刚才的种种恐惧委屈,似乎都随着这温暖而烟消云散。他微微张开嘴,一股芬芳从他的齿缝间散出,平日里那股该死的黑面包和鱼腥味儿全不见了。
哥特看他已经安静下来,装过头,对着房间的一角说:“汉密尔顿,查科夫。”
话音刚落,船舱里站着的几个人影中的两人睁开双眼,那睁眼的一瞬间目光亮得无法形容,就像是黑暗的房间里突然打起了两道闪电。里克尔多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茶杯没有拿稳,脱手掉了,他手忙脚『乱』的想去接,却看见那茶杯晃晃悠悠的停在盘空,却是和之前的茶壶一样。
“大人。”
那睁眼的两人一高一矮,高的大约6英尺9英寸,稍矮的那个也有6英尺2英寸。相比起来却是稍矮的那个更壮硕,像是一把有力的战锤,就如同他的名字——汉密尔顿。
“你们两个上甲板去,那些带着钩子的客人(指海盗)还没开始动手,全部给我抓起来,交叉审问,如果有犯过杀人,强『奸』的直接处死,犯过诈骗,偷盗的则斩去一只手。至于那条船,你让船长派些水手过去,等我们到拜占庭的伊士耳港补给时可以顺便处理。”
“是,大人。”
汉密尔顿和查科夫听到命令后,便打开舱门走了出去。
开门的时候里克尔多望了一眼,刚刚在门口的那只山羊却是不知去向。
“您的这两个侍从很强么?他们能战胜那些海盗么?”里克尔多很吃惊这位叫哥特的神秘客人刚才那番话里的口吻,那口气实在是很大,仿佛海盗们就像是待宰的羊羔,而不是船上的这些人。他的好奇心不可抑止的泛滥起来。
“强?不,不过要胜过那些海盗还是可以的。”哥特微笑,“你放心,甲板上还没有人受伤。”
“您怎么知道呢?”
“我听到的啊。”
里克尔多不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老人?听到?怎么可能?!这里离甲板不但有着二十几米的距离,当中更是有着舱壁木板分割,怎么可能能听到甲板上具体发生的事情。他也侧耳听了听,除了轻轻的海浪拍击船身,什么也听不到。
不过想到刚才那些奇怪的事,他又不得不有些相信了。
[这位大人一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哥特看着里克尔多,目光中有着一些奇怪的意思,里克尔多看不明白,有些害怕。
“孩子,你的祖父叫什么?”
“梅尔埃斯.玛约多。您认识我祖父?”里克尔多惊讶地说道,对哥特年龄的猜测又一次冒了出来。
“不,不是他。”哥特皱了皱眉,右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仿佛在回忆什么。“让我想想,雷希斯的儿子的名字,那个家伙老是念叨着自由与人民……对了!他的那个小儿子叫尼克斯(nikόλaoς),尼克斯.玛约多!”
里克尔多的嘴随着哥特的话越长越大,这或许是他今天最不敢相信的事情。
他注视着哥特的那张奇特而英俊的脸,似乎想从上面看出一些开玩笑的神『色』,他隐约希望这是这位商人老爷在捉弄他,而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因为……因为那太不可思议了!
尼克斯.玛约多正是梅尔埃斯.玛约多的父亲!而雷希斯这个名字更是他学会的第一个希腊单词!
那是他父亲所念念不忘的!玛约多家族的最后一个骑士!第九次十字军东征中狮子王约翰的亲卫,隶属皇冠骑士团,最后却以渎神罪名被处死的雷希斯.玛约多!
他祖父的——祖父!
再没有比今天更神奇的一天了,里克尔多这么想。
“你知道这个名字。”哥特看着里克尔多的表情,猜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微微波动。
“这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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