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力士”全来了,越到后面越夸张,你叫“百步穿杨”我就叫“赛后羿”,更有嚣张的,旗上明书“比春风先到江南”,看的叫人肃然起敬,一打听才知道是个跑长跑地。
学子们一开始也挤在人群里看热闹,回到太学里少不得彼此也斗上几句口,可看的次数多了,心里就不是滋味了。热闹都是人家的,不关咱读书人什么事啊,这也真是没办法,从古到今,运动和文弱书生都是没缘分的,眼见着那些贩夫走卒们在人前趾高气扬,把这些圣人门徒给气坏了。
说是贩夫走卒还真没错。那个“神行太保”据说就是淮南东路地一个急脚递,而“浪里白条”是洞庭湖一个打渔的,真真世风日下,什么人都可以踏高枝了!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才应该是咱大宋朝的正理,咱读书人期待地就是金榜题名之时打马游街,那是咱读书人最扬眉吐气地时候,“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现在可好。人家比咱们还神气,观众还多,叫好声还高亢!
本来这些学子们也就暗自酸溜溜一下算了,谁知道接下来京城到处传的小道消息,让他们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小道消息。咱京城里可有禁军十几万。比勇斗狠当然是咱军人地专利,现在不但天子亲自『操』办,连太后、宰执都捧场,不抓这个机会『露』脸,莫非到边关去挣军功么?所以从上四军到杂牌部队,各个都指挥使都放出话来了,本部官兵无论谁在任何项目上夺了魁,一律官升三级,再加发一年地俸禄。
而真正的小道消息是说夺魁便有官做。这就引起了另外的『骚』动了。
咱大宋朝有着榜下抓婿的好风俗,当然抓的是中榜的进士,也就是官了,所以那些抓婿的人家一般都非富则贵,可咱大宋的普通人家也有女儿要嫁不是?进士是官,这个竞技夺魁也能做官,反正都是官。谁管什么出身呢?
一时间媒婆满城跑!
好些个州府送上来的健儿刚进城门。特别是标致点的帅哥,还没瞧明白京城什么『摸』样呢。一群媒婆们蜂拥而上,七手八脚把他拉下了马,就地讨论起姻缘来,你说张家地闺女标致,我说王家的姑娘贤惠,然后你揭我的短,我掀你的疮疤,再然后就是媒婆们也到宏毅寺手脚上论个高低。
瞧着这般情形,用太学里学子们的话来说,就是气冲牛斗,义愤填膺!
咱十年寒窗为的是什么?尽管咱大宋扬文抑武,可好歹也得中了进士才有官做,现在这些贩夫走卒也能做官,竟把咱“书中车马多如簇”给抢跑了!谁一定稀罕大家闺秀了?咱男人找老婆图地不是富贵,那小家碧玉还更招人爱些,得!现在“书中自有颜如玉”也被推翻了,他老夫子地,这不『逼』咱们读书人造反么!
于是学子们集体发出了吼声,当然不是抱怨自己细胳膊细腿没有『露』脸的机会,而是将矛头指向了李清,这个竞技会不就传说是李清出的主意么?这个李三郎,被贬回老家还不安份,得贬到崖州去才行!
刚开始学子们的愤愤不平根本没人在意,刘太后正式临朝当政不久,官儿们正在揣摩她的习『性』,哪愿意在这个时候做出头鸟?何况新任的宰执王曾也支持皇上搞竞技会,一时间都没人搭理这些学子。
没人搭理也是因为学子们找的理由太牵强,蛊『惑』君王?李清被太后招回京城的事情可是悄悄进行的,别人都以为李清还在江宁待着呢,隔那么远,怎么个蛊『惑』法?脏水泼到李三郎身上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至于说李清要为大宋朝地文恬武戏负责,就没几个官儿高兴听了,现在还是大丧期,小曲都没得听,这闲了怎么打发时间呢?正好闹腾了这么个乐事出来,一帮官儿都等着看热闹,还不愿意被这些学子坏了菜呢。
于是学子们找上了钱惟演,这可是李三郎的死对头,要说有机会让李清倒霉,钱惟演应该是乐此不疲才对,只是老钱这一向都有些心灰意懒,太后提名让他做枢密使,居然人家不承旨,还说要把圣旨给扯了,这给老钱的打击太大了,他还以为自己诗酒风流且扯了那么多门亲戚,在京城应该是众望所归才对,现在才明白他自己的名声原来和李三郎是一样的不堪,夜深人静之时颇有些此心戚戚对三郎,学子们找上门,钱惟演没好气的把他们打发了,清议清议,当官才怕清议,他李三郎一个癫狂的白身,怕个『毛』地清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