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在职的***副主任李勇波,看起来正正派派,不抽烟,不喝酒,甚至连茶都不怎么喝,竟然也收受了苏全贵三万元的贿赂。李勇波这三万贿赂是在哪里收的?是做了市***副主任之后,还是在此之前?甚或是早年做市委办公厅副主任的时候?应该说李勇波是他一手提起来的,从市委办公厅副主任到主任兼市委副秘书长,后来又下去做下邳区委***,做副市长,直到今天做市***副主任。
儿子陈小林的事让他说不清,李勇波的事也让他说不清。陈志立想不到,“八一三”火灾渎职案的查处还真就查到他这个前任市委***头上来了。怪不得岳清兰此前不断地提醒,看来是想让他心理上有个准备。其实,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可却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出在陈小林和李勇波身上,这么一来,余可为可要得意了。
这日,他正在办公室里想着余可为,余可为的电话就到了,这也在意料之中。
余可为这次没打哈哈,开口就问:“老陈,黑名单的事,你听说了吧?”
陈志立也不隐瞒,尽量平静地说:“听说了,如今啥事也保不了密嘛!”
余可为意味深长说:“就算对我保密,对你也不保密,清兰同志在办案嘛!”
陈志立本能地警觉起来:“看看,可为同志,你这又误会了吧?有关情况是唐旭山同志代表市委向我通报的!”预感到余可为要拿陈小林和李勇波做文章,便主动说到了头里,“真让我意外啊,小林这混账东西和那个李勇波也榜上有名呢!”
余可为郁郁道:“老陈,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岂止是你家小林和李勇波呀?人家也举报了你呢,说你任市委***期间也受了贿!有封匿名信已经寄到我和李元焯******面前来了,其他省委常委好像也收到了,说得有根有据啊,好像有个姓方的团职干部吧?转业到我们彭城市城管委,你通过小林收了人家一万?”
陈志立怔了一下,马上想到了到他家来过的政治小人方怀正,又估计陈小林有可能收方怀正这一万元,于是便说:“我家陈小林是个什么东西我心里有数,可为同志,你说的这一万,陈小林是有可能收,可我以党『性』和人格保证,我不知情!”
余可为在电话里叫了起来:“哎,哎,老陈,这话你别和我说嘛,将来和萧宸***或者元焯***说,我今天不过是和你老班长通通气!另外,你老班长也别误会,对你有举报,对我也有举报嘛!这份黑名单一出现,洪洞县里就没好人了!周秀英的事又扯到了我身上,说什么话的都有!小林的事你不知道,周秀英的事我就知道吗?这位女同志还是你老班长建议提起来的,谁能想到她会腐败掉呢?!”
陈志立默然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人家这政治牌打得得心应手啊!
沉默片刻,余可为又说:“老陈,还有个事你知道吗?就在昨天下午,唐旭山和林森一起跑到省委来了,向李元焯***、萧宸***他们汇报了五六个小时!据说谈得很激烈啊,全面否定我们前任班子的工作,把干部腐败责任全推到我们头上来了!这不,省委和省纪委要往彭城派联合调查组了,元焯同志和我通了下气,要我正确对待呢!”
陈志立立即判断到:这位前市长又要搞统一战线了,拉着他这个前市委***,整合老班子的力量,对唐旭山和林森这个新班子进行反击,同时,也让这场严峻的反腐败斗争带上浓烈的宗派斗争『色』彩!于是便道:“可为同志,旭山和林森同志向省委汇报了什么我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全面否定了我们的工作啊?是不是把责任全推到了我们头上?我看还都是道听途说吧?倒是我们要想想了,我们有没有给他们新班子留下隐患啊?彭城干部队伍的确出了问题啊!我看,我们真要正确对待呢,让省委、省纪委查查清楚,也免得有人背后瞎嘀咕嘛,可为同志,你说是不是?”
余可为掉转了话头:“所以,老陈啊,我才给你打了这个电话嘛!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能推,应该让旭山同志和林森同志轻装上阵嘛!我这里有个想法:你看我们是不是抽个时间也向元焯同志和省委做个汇报,检讨一下我们班子的失误呢?”
陈志立心里冷笑:检讨?失误?太轻松了吧?嘴上却道:“可为同志,这不太合适吧?你现在是省委常委,本身就是省委领导,我老陈凑上去算什么呢?再说了,渎职和受贿问题清兰同志和***都还在查呢,萧***上次带来的省纪委第三室也还没有鸣金收兵,我们俩人现在也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我看还是缓一步再说吧!这么着急汇报,人家还以为我们心虚哩!”
余可为应道:“嗯,是,也是,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嘛!”
陈志立脱口道:“人家可还有一句话啊,叫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话一说完,马上后悔了,又补充道,“哦,可为同志,我这话可不是冲着你说的啊!”
余可为在电话里笑了起来:“老陈啊,就是冲着我说的也没关系嘛!我们现在都在网中嘛!你说你不在网中就不在网中了?细想想,谁又不是网中人呢?党规政纪是网,法律条文是网,社会道德也是网嘛!要想不在这网中,只能脱身这几张大网之外!可只要是人,如何能脱离社会存在?”
陈志立呵呵大笑:“好,好,可为同志,你说得好啊,又让我长学问了!”
放下电话后,陈志立的脸马上沉了下来,心里道:不错,不错,大家都是网中人,不过网和网却大有不同,周秀英已经进去了,你余可为的好日子只怕也不会太长了,法网罩下来是迟早的事。陈志立由余可为和周秀英,想到陈小林和李勇波,心里又没底了:余可为敢在这时候打这种电话,只怕是握有什么底牌,除了方怀正说的那一万,还会有什么呢?陈小林收的那六万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替苏全贵办了事?
没想到,当晚谜底便揭开了,让陈志立难以置信的是,此人竟是李勇波!
李勇波显然听到了什么风声,跑来向陈志立坦白,说是二零零二年三月他做副市长时,陈小林跑来找他,为苏全贵批地盖兰香花园,他批了,并收了苏全贵三万贿赂。陈志立这才知道,陈小林和李勇波竟是一回事,竟都套死在兰香花园上了!
陈志立气坏了,指着李勇波的额头,破口大骂:“李勇波,你简直是该死!我是不是给你打过招呼?啊?不准和小林啰嗦,不准给小林办任何事,你怎么还敢背着我这么干?别人不知道倒也罢了,你是知道的啊,小林给我闯了多少祸啊!”
李勇波抹着一头的冷汗,喃喃道:“老***,我……我知道,都知道!可小林毕竟是你儿子啊,再说,兰香花园是危房改造,批给谁都是批,我……我就……”
陈志立越发恼火,桌子一拍:“别说了,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就该有这种特权吗?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拿小林做挡箭牌!小林不是东西,你李勇波呢?是好东西吗?你是见钱眼开,被苏全贵三万块钱打倒了!好啊,干得真好啊,市委***的儿子和市委***一手提起来的老部下,串通一气,受贿收赃,我陈志立还说得清吗?啊?!”
李勇波膝头一软,在陈志立面前跪下了:“老***,我……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党和人民的培养教育!我……我真是一时糊涂啊!”抹着泪,又吭吭哧哧说,“老***,您……您别担心,这……这事我去说,去……去向纪委、去向***说!我今天来找您时,就……就想好了,马上去***自首,您……您给岳清兰打个电话吧!”
陈志立怒道:“打电话?李勇波,你以为你去干啥呀?视察工作?还要不要岳清兰组织***的干警欢迎你?!”一把将李勇波拉了起来,“你自己去!不准带车,骑自行车去!替我带个话给***的同志,就说我没有陈小林这个儿子了!”他知道李勇波不去找省纪委第三室自首的原因,毕竟,岳清兰总还是他陈志立一手提拔的,而第三室……萧***可不知道他李某人是谁。
李勇波诺诺退去后,陈志立浑身绵软地倒在沙发上,好半天没缓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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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败不是一个法律概念,而是一个政治术语,现在比较通行的定义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来的,即腐败是为了私人利益而滥用公共权力。”岳清兰在客厅里踱着步,对躺在沙发上的破产丈夫黄玉禾说,“腐败一般包括三个要素:一、腐败的主体只能是享有和使用公共权力的人;二、这些人滥用了公共权力;三、他们是为了谋取个人私利。由此可见,腐败的本质就是公共权力的异化和滥用,其基本表现形式就是贪污受贿和侵权渎职,这个特点在‘八一三’大案中表现得十分突出。”
黄玉禾带着欣赏,不无夸张地鼓着掌:“好,好,岳检,说得好,请继续!”
岳清兰说了下去:“从苏全贵提供的这份黑名单看,这些享有和使用公共权力的领导干部,已把为公共服务,为人民服务的权力,异化和滥用成了为个人谋私利的过程和结果,于是,苏全贵才有可能把他的金『色』年代搞到今天这一步;于是,才会发生‘八一三’特大火灾。最突出的例子是周秀英,如果周秀英不勒索苏全贵五十万贿款,不滥用手上的公共权力,不批准苏全贵盖门面房,伤亡本不会这么严重。”
黄玉禾做了个手势:“打住!岳检,我请教一下:对陈小林,你又怎么解释?陈小林并不是公共权力的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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