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既然谢字不要说了,今天中午的酒你可不能不喝了,怎么样,我们还来祥林老窑?”彭涛兴奋的站了起来。“朋友”归朋友,钱还是要算的,酒还是要喝的,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何况朋友?
“我可是老喽,在你们年轻人面前是不能太逞强。酒可以喝,但不要贪杯哟,啊,哈哈哈!”贾敬寅爽朗地笑了起来。
刚才接的这个电话让孙纲正心情好了一些。这个电话是黄工的党委书记郭常陵打来的,他一听电话中郭常陵说工商银行黄龙分行的行长又在心急火燎的开始找他们了,心里说不出来有一种兴灾乐祸的感觉。他告诉郭常陵,现在不用着急,是银行开始着急的时候了,我们再抻一抻他们,那样我们的事会更好办一些。同时,他告诉郭常陵在公司等他,他马上过去,有些事情要好好谋划谋划。
孙纲正到了黄工,郭常陵已经在大门口等他了。郭常陵将他引领到他的办公室。
“孙市长,还是你见多识广,你给我们出的这一招可是给我们企业解决了大困难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郭常陵一见孙纲正,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不知道怎么谢就不用谢了。辛茂才他们将那二千万元打进你们的账户没有?”孙纲正没有只顾高兴,而是首先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如果辛茂才他们的二千万进不了你们的账户,那我们这一切都是白忙。”
“打进来了,打进来了。”郭常陵十分兴奋,乐得鼻泡都差点喷出来了,“法院正式查封了我们黄工原来兼并的建筑机械公司的厂房和土地以后,辛茂才他们那边就将那二千万元按要求打进了我们的账户。”
“这样一来,我们还算没有白忙一场。”孙纲正松了一口气,望着郭常陵笑了笑,“这样一来,银行方面一定要着急了。下一步,我们从银行方面打折回购那些老贷款也就有希望了。”
“这一切我们还要感谢辛东山秘书长,你应当好好谢谢人家呀。不是人家辛秘书长,我们根本联系不到银河集团的辛茂才呀。”很少抽烟的孙纲正,这时看了一眼郭常陵,“你的烟呢?给我来一支。”
“有,有。”郭常陵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软中华,“我很少看见孙市长您抽烟,就将这个茬给忘了。是不是有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一高兴就想来根烟痛快痛快?孙市长想抽烟了,我也陪您来上一支。不过啊,孙市长,我们这块土地和厂房比起市场价来少说也得差也近千万元啊。”
“行了,行了,郭书记,你不要得寸进尺了。要不是这样,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到了,就全是人家银行的了。你不要看着你的土地比市场价便宜,人家银河集团还不得和法院疏通关系呀,回过头了土地判给他们还有不少转让费呢。已经算不错了,这事先不说银行抵押,就算你公开竞标出让土地使用权,说不清还会来个祥东集团,比他妈的市场价还要便宜近一半。”孙纲正点着香烟轻轻抽了一口,慢慢地吐着烟圈儿,“银行再找我们,我们还是要见他们一下。不,一会儿你给银行那边打个电话,就说咱们请人家的客。我们这次玩了一次银行,但我们还是离不开人家呀。就是你黄工不和银行打交道了,我可不能让黄龙市所有的企业都不和人家打交道啊。待会儿快上午11点时,你还是给你那个本家的张行长打个电话,将他约出来,缓和缓和关系吧。”
“现在他们银行一个劲说要请咱们吃饭,就给他们一次机关吧。”郭常陵有点得意忘形,“我可是有些年头没有喝过银行的人请我们的酒了。”
“银行的酒我劝你不要喝为好呀。”孙纲正口气转为冷淡,说,“你欠人家银行有三个多亿,人家将你黄工的房产抵押很正常。现在,我们趁着抵押期限刚到,未重新进行新的抵押之前,就和东河县的银河集团辛茂才他们挽了个套儿,以欠银河欠款为由,将原来被银行抵押的土地厂房再次被辛茂才他们通过法院财保全了。我作为市长,本来不应当参与你们这事,为了你们国有企业,我这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也没有办法。我们这也是坑银行,实际上也是在坑国家啊。不过,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提我,全当我没有参与过这件事。”
“孙市长,你不用太自责,其实全国国有商业银行早就有上万亿的呆坏账,许多早就应当核销了。就说我们黄工,企业这么困难,就是因为是一家上市公司银行就不给核销,使企业经营难以为继。”郭常陵乐呵呵地,十分欣赏的看着孙纲正,“孙市长您年轻有为,头脑就是比我们灵活。不是您这样年轻的领导,怎么会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来。您说得对,银行是国家的,我们国有企业的职工不是国家的吗?我们这样做,不过是用国家的钱,解决企业职工的下岗生活费和身份置换金。我们这样做,总体来说,是为了国有企业的职工,从根上说还是为了国家。如果我们黄工职工们的问题解决了,就不会再『乱』闹事了,社会稳定也不解决了。您说是不是,孙市长?”
“怎么说你郭书记都有理。在你们这些困难企业的干部职工面前,我觉得没理的永远是我们这些管工业的副市长。”孙纲正叹了口气,“郭书记,前二天你们的问题没解决,人家李省长来了,你差点把人家,也包括我这个市长堵在门外不让进。我觉得你们这些国有企业的领导,目光要放远一些,在我这个副市长面前,就少做一些有『奶』便是娘的事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孙市长,那次我真没想到您和李省长会来呀。”郭常陵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委曲,但仍是一个劲地给孙纲正陪着不是,“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您放心好了。”
“但愿吧。”孙纲正冷冷的应着。
李正锋特意去东河县办了点事然后才走,一行离开东河县后,车从国道上走了半个小时,又上了黄龙市至省城的高速公路。这一路非常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就到省城恒春了。然而,他们将要进入省『政府』大院时,又出现了小麻烦。
省『政府』的大门已经被上百名上访的群众堵住了,只见这些人举着一个白布条幅,上书:江城无明日,省委有青天。李正锋心里一惊,江城市出什么事了,有这么多人到省城来上访?司机曹民安见此情景,便绕到了省『政府』的后门将车停好。
“李省长,我大学毕业就到省府大院里上班了,群众上访这十多年我见得太多了,”黑新胜看着李正锋不动声『色』,继续说道,“但大规模、有组织的上访也就是这些年的事,省委不得不指示省城所在辖区的公安部门,专门组织了特别应急小组。现在这个特别小组的力量已经有上百名公安干警了,并且可以随时调集周边县区的警力。”
李正锋听完黑新胜的话,沉『吟』道:“外国经济发展表明,当人均gdp增至1000到3000美元阶段时,社会就容易进入矛盾冲突期。我国正处在这一阶段,未来社会稳定的压力可能会越来越大,已经到了考验我们党执政能力的非常时期。不过,群众上访也说明他们对我们上级党委『政府』还是有信心的,认为他们的问题我们省委省『政府』是有能力帮助解决的。”
李正锋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后,便吩咐道:“小黑,回到办公室后给省信访局打个电话问一下,省『政府』大门口的江城市群众上访是怎么回事?问清楚后,告诉我具体情况。”
“是,李省长。”黑新胜将李正锋随身携带的一些公文包之类的东西放下离开了。
李正锋拿起东河县县长杨争为给他的那一沓材料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最后,他不自觉地骂了一声“一群榨取国家和人民血汗的混蛋”。他拿起笔想在上面批示什么,想了想又放下了。这份材料批给哪个部门,批下去会产生什么影响,会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呢?省委书记王昆从黄龙回省城后,又立刻马不停蹄地去了京城开会,现在还在京城没有回来,自己是否应当再等一等?或者……他摇了摇头,这事儿倒是不必麻烦萧主任了。
李正锋又将收发室送来的不少信件翻了翻,其中有几封是寄自江城市的,从内容上看又多是寄自‘江钢’的,大多表达了对‘江钢’改制的不满情绪。李正锋想不到,他到祥林省『政府』正式上任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江钢’许多职工就开始将对‘江钢’改制的不同意见,寄到了他这个老领导面前。
有一位女工的来信,让李正锋感到十分吃惊。那封信是这样写的――
“江钢”的管理表面上非常严格,实际已经走进了形式主义的怪圈,比如三个人一起在厂区内行走必须排队;设备运行情况无人过问,但必须擦洗得干干净净;开会时间任何人不得上厕所。同时还规定,负责检查的人员每月都要抓住几个违规违纪的人,否则也要同其他被抓住人员一样,面临轻则罚款重则下岗的处罚。一些男违规人员在这时不得不请这些检查人员下高级饭店外加洗浴等所谓的一条龙服务。
我曾经被一个检查人员盯了好多天,那些日子整天提心吊胆,可还没有逃脱被抓住把柄的命运。被抓的原因很简单,说是我负责的机器上面有灰尘。明明是自己上班时认真擦洗过的,怎么就出现灰尘了呢?我认真看了看,的确机器上面有少许的尘土,可能是房顶的天花板上掉下来的。负责检查的那个干部就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说我这种情况得下岗。我争辩说,那机器上的灰尘不是因为我没有擦,很可能是由于机器震动导致天花板上的灰尘掉落下来。对方说这台机器是新进口的,光美元就花了几百万,出了问题你能承担得起?我一再央求都没有用,那个干部说让我回家,准备下岗。
我家里有重病的婆婆常年住院,我爱人已经从一家市属的国有机械厂下岗了,孩子刚上初中,家里基本上全指望我每月这一千多元过日子呢。我当时给那个干部跪下了,希望他不要将这个情况报到总厂去。那个干部冲着我『色』『迷』『迷』地笑了笑,说让我陪他睡一觉就不报了。我没有办法,只能陪着那个畜生睡了……
那个干部后来告诉我说,他早就注意我了。我还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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