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英雄。她出生战『乱』年代,成长在一个传奇英雄的家庭。
她曾是一个可以用双手打枪的神枪手,她曾经是东北义勇军的一员,当地的民兵武装游击队的队长,她曾经与日本人和国民党的军队进行过一次又一次的游击战,她曾经一次次受过嘉奖,她也曾经一次次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为解放军送弹『药』,她也曾一次次冒着敌人的炮火对受伤的解放军战士实施救助。
今天的她蜷缩在大楼顶的一角,被刺骨的寒风吹『乱』了稀疏的白发,脸上和身上落满了灰尘,决不会让人想到她当年何等的英雄气概。
她没有多少文化,也没有留下遗书,只是一个人在静静地回忆她的一生。
昨天她还在拣拾废品,前天她还将用废品换来的钱,向山区上不起学的孩子们捐助了三百元。尽管生活在城市,她的身份却是个农民,每月的收入除了儿子的工资基本就是拣拾废品的所得。
她本来可以在解放后像其他战斗英雄一样早一点来到城市,多享受一些胜利者的精神和物质各方面成果,但她为了照顾自己失去一条退的丈夫、另一个战斗英雄而自愿留在了农村,直到五十岁以后她才随自己唯一的儿子招工进了城。
她今天要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原因是她唯一的儿子得了重病不想连累她而选择了『自杀』。
她的儿子本来在一家大型国有钢铁企业工作,收入十分的稳定。当儿子所在的国有企业为了发展要减员时,她觉得自己应当为党和国家的利益的分忧,要求自己的儿子主动下岗给别人做个表率,自谋职业到另一个经济发达的城市北珠市打工去了。很不幸的是,她的儿子在一个日资企业得了重病。想不开的儿子告诉她们自己要『自杀』,要逃避,尽可能减少对家庭的拖累,还要近80岁的她保重身体。
她唯一的儿子或许已经离开了人世,她的天空已经塌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已经非常的老迈,再没有任何力量来承受失去儿子的日子,她现在也选择了逃避,离开这块她曾经用生命和鲜血捍卫的土地。
她要去到另一个世界去寻找她的丈夫、她曾经一生崇拜的战斗英雄。
她要去向自己的丈夫老唐去请罪,自己没有保护好战争年代失去的女儿,也没有保护好和平年代出生的儿子。
她觉得自己不应再犹豫下去了,因为自己从来未将生死看得太重。她弯下腰往下看了看,她看到楼下面有很多人,好像那些人在准备着一场盛大的庆典活动。
她用一根木棍将通往楼顶的那道门顶住,希望不要有人打扰她一生最后的宁静。
她想在她要跳下的时候,将头上的围巾扔下去,告诉下面的人她要飞下去了,请给她让开点地儿,别让自己砸伤下面那些无辜的人。
她要爬上楼顶的围墙,但围墙太高了,她的身体太虚弱了,连爬上去的力量都没有了,只好四处去寻找什么东西来垫高自己的脚跟……
10月15日,中秋节才过了四天,黄龙市在今天迎来了黄龙钢铁集团公司六十年的庆典。
清晨七点左右,黄钢大门附近千米多长的钢铁路上,道路两旁有上百名警察在站岗,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在靠近黄钢大门的一条街道上,有五、六个人想进入警察的封锁圈内,却被拦截在外边。
一个人开始向警察解释他们的遭遇,“我们都是黄钢的下岗工人。如果黄钢像黄工那样效益不好、亏损严重而不得不让多数工人放假休息或下岗,我们也就不来上访了。问题是,黄钢的效益那么好,为什么还要让我们下岗呢?他们让我们下岗了,反过来在岗的人马上就涨了工资。当官的涨得多,工人们涨得少些,反正都比我们这些下岗的人强多了。如果企业真是为了提高经济效益、增强发展实力才减少富余人员也算,为什么黄钢还要返聘那些有关系的下岗退休人员,还向社会上公开招录了一大批农民工。现在,黄钢的职工人数根本没有减少,相反我们这些人下岗后,职工人数却增加了。”
又一个人走上来和警察说:“我老婆所在的单位一个月才开五百多块钱,我父母的身体都不好,长期要打针吃『药』,孩子刚上中学,马上要考大学,家里往后花钱的地方太多了。日子本来就紧紧巴巴的,现在黄钢却让我下岗了,你说我家的日子以后该怎么过呀!如果黄钢让我下岗,是因为我不能胜任工作,不好好干,或者因为我们岁数也算。我想来想去,哪方面的原因都算不上。真正让我下岗的原因,最主要是不会和领导搞关系套近乎。你们说,这合理吗?”
旁边一个干瘦地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上前,“警察同志,求求你们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不闹事,就是想向新来的副省长李正锋说说我们的情况。这个李正锋原来就在我们黄钢上班,我们还认识。我就是想将我们的情况向他反映反映。”
旁边的警察听了他们的诉说,不住的点着头,“是啊,你们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你们也应该闹一闹。现在这社会,如果你们不闹,问题还真解决不了。不过,我们任务是不让你们闹。我们同情你们也没有用,领导说不让你们过去,我们还就不能让你们过去,否则我们也要下岗受处理。”
这时,一个黄钢的保安走了上来,“我说各位,不要在这儿等了。无论警察还是我们,都不会让你们进去的。这是市里和厂里的要求,如果我们答应你们的要求,怕是我们这些人也要下岗了。”
另一个警察也上前解释道:“你们的情况的确让人同情,不过不让闭杂人进去,特别是不让你们这些上访的人进去,领导已经明确和我们说了,出了问题要追究我们的责任。如果我们让你们进去,领导绝不会饶了我们,到时候说不定也会让我们下岗的。就算我们求你们,不要难为我们好不好。你们有什么事,就到市信访局吧,那里有人接待你们。”
旁边又有一个人答话了,“如果信访局能解决问题,我们早就不用到这儿来了。信访局我们不是没去过,到那儿就把我们打发回来了,问题根本解决不了。”
那个警察看起来本来很和善,一个劲地和他们这几个上访的人解释着,“你们如果认识李省长问题不就好解决了。你们应当到省里找他去呀,不要在这儿等,他今天怕是没有时间见你们的。”
这时,有一个上访的人有些急不可奈了,想冲进去,被一个警察抓住了胳膊拖了回来。
那个看上去很和善的警察说话了,“你们大家理智一点好不好?如果你们这样,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们接受的是上级任务,如果有人再想往里跑,我们就要对他采取措施了。”说着,这个警察将腰间挂着的手铐用手拍了拍。
那些人一看,急忙向后躲了躲。
正在这时,一辆中巴面包车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十多人。这些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用木板做成的简易担架抬着一个头上和身上捆着绷带、衣服上满是血渍的人。
一看这群人的到来,马上有附近的三十多名警察赶了过来,挡住了这群人的去路。
“你们要干什么?啊!”刚才看上去还十分和善的警察马上表情严肃而紧张起来,口气也十分坚决,“限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将采取断然措施。”
“黄钢新区的建设,将我们的地一大半都征用了,剩下的地一个人合不到二分多了,这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一个近七十岁的老太太先冲了过来,眼里含着泪,十分地激动,“我们农民没有了地,每个人只能拿不到二万元钱,将来一家人要吃饭,孩子要上学,再有个大病小灾的,我们这些农民又不会其它营生,你们叫我们怎么办。我们听说省长了,你让他给我们评评理。”
“黄钢新区工程建设是『政府』部门批准的,征用你们的土地是合理合法,同时按着相关规定我们黄钢支付了土地使用费和补偿款,你们还闹什么闹?”那个警察并未因老人的哀求所动,声音依然十分严厉,“昨天你们这些人到工地上闹事,还与我们警察发生了冲突,打伤了我们十多名警察,怎么你们现在还要闹?”
“谁说我们打伤你们警察啦,你看看我家男人,都伤成这样了?”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跑了上来,用头向排成一排的警察队伍撞去,“你们连我也打死算了,反正我们没法活,也不想活了。”
这时,后边的人也开始往前冲,有的人嘴里还喊着:“市里卖给黄钢一亩地二十多万元,可到我们农民手里一亩地才不到四万多元。给我们的补偿太少了,我们要求黄钢给我们安排工作。”
警察们虽然与这群人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但未对这群人动粗,只是站在哪里挡住这群人不让他们过去。后来,便有些年纪大一点的『妇』女开始往这群警察身上吐口水,用手与拦住他们的警察撕扯,并不住的骂了起来。
那个当领导的警察一见情况开始有些不受控制,顿时急了,“将他们这些人抓起来!”
接着,这些年轻的警察动手了,两个警察一组,拎住胳膊和腿将这些人抬了起来,塞进了早已开过来的大客车上。尽管这些人不想离开,有的还把住车门不放手,但在这群警察面前却没有多少力量抵抗,只能用手『乱』抓,用腿『乱』蹬,嘴里不断的叫骂。没有几分钟,这些人被装进了大客车,之后大客车发动离开了。再看,有的年轻警察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那个好像是个领导的警察对在旁边仍然站着的那群下岗工人严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